疇前我覺得睿平郡王高思誠醉心樂律，方纔偶然政事。現在看來，是因為他早知天子忌諱宗室涉政領兵，以是才放心做個繁華閒散的王爺。那麼他娶布衣王妃董氏，也是決計的麼？
過橋入了水閣，高思誼卻不見了。侍女們正在撤換桌上的殘羹剩肴，又新開一罈新酒送了過來。高思誠起家驅逐，笑道：“小王和四弟偶爾念起金沙池的雨景，想不到竟能遇見二位大人。聽聞二位大人書畫雙絕，小王有幸得遇，若蒙指導，方不負平生誌向。”
我笑道：“王爺已遣了人過來，如何能如許就走？”
不過一會兒，酒罈子就空了。高思誠舉杯笑道：“大哥整日無事，隻是在王府裡釀酒。想不到倒是四弟成了他的知己，飲得最多。”
高思誠笑道：“何為庸人？”
我見錦素暗中四望，心中好笑，便問道：“如此好景，如何卻不見了國公爺？”
這一日錦夙來玉梨苑略坐，被一場大雨阻住，待雨勢轉小，她發起去湖邊看雨景。實在我很不愛好雨天，也並不感覺雨天的湖景有甚麼都雅。但看到錦素興趣勃勃，也不忍回絕，因而各自撐傘，連丫頭也冇帶，便出去了。
高思誠笑道：“周貴妃在劍術上有過人的天稟，乃不世出的怪傑，母後遠遠不及。”
我笑道：“也是才返來。”說罷看著湖麵，“王爺和國公爺興趣倒好。”
三位公主和皇後同住，皇太子高顯和弘陽郡王高曜彆離帶著侍讀女官獨居一院，其他三位女巡同住在霽清軒中。皇親當中，隻要睿平郡王高思誠一家和昌平公高思誼來了。
我又驚又喜：“mm穿戴很都雅。”
高思誠甚是謙遜：“得朱大人親口一讚，小王喜不自勝。”
高思誼俄然伸出食指浸在錦素麵前的新茶中，濕淋淋地提出來，在桌上劃了一道：“大哥，最早隨父皇學習騎射，這會兒卻醉倒在和順鄉裡，恐怕連弓都拉不開了。”
我和錦素見他酒醉荒唐，相視一眼，不由呆了。錦素怔了半晌，忙道：“不必了――”
錦素又歡樂又忐忑。那侍女上前來行了一禮，說道：“王爺略備薄酒，請二位大人疇昔敘談。”
芳馨道：“女人老是對周貴妃的事情特彆留意，連如許纖細的事情都探聽了來。”
待我從玉梨苑取了木屐和潔淨鞋子，又喚了丫頭回到原地，錦素已不見了。向西望去，卻見她在孔橋邊鵠立。我走到她身後不遠處，已模糊聞得湖麵上有清越激揚的箏音傳來。悄悄走近，才發明睿平郡王高思誠獨安閒汀蘭閣中撫箏，更令我吃驚的是，昌平公高思誼獨立在汀蘭閣頂，手執寶劍隨箏音起舞。劍勢美好，衣袂飄若翻雲，白衫亮麗而純粹，全然冇有被雨水沾濕後的暗淡與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