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大塊的陽光落在院落中的青石磚上,出現不平的光。溝壑愈深,蒼苔愈冷。我微微眩暈,一時想不來這“景靈宮娘娘”究竟是誰。李威忙又道:“便是曹娘娘。”
我拿紈扇一拍她的肩頭:“嘴上認錯,內心卻在笑我。”
銀杏與劉钜朝夕相處五年之久,卻不及華陽長公主數麵之緣,也難怪她心中不平。但是他們之間的情事,我實在不便插口,因而冷靜將她剝好的荔枝吃了幾顆。好一會兒,銀杏深吸一口氣,彷彿收斂情思,笑問道:“纔剛何事引得信王如此暴怒?奴婢老遠就聞聲了,彷彿要把桌子都敲碎了。”
車從後門入景靈宮,才行了一箭之地,便聽劈麵有車駛來。門路狹小,我命人遁藏道旁。劈麵的車卻停了下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問道:“是誰進宮來?”
我不覺得然道:“你還冇有明白麼?信王與王妃是結髮伉儷,磨難愛侶,情分非比平常,自來是無話不說。佳耦之間,說便說了,有何出奇?王妃還曾勸我嫁給信王呢。若不是那日一時動了歪念想殺我,信王對她的話自是堅信不疑。”
李威又道:“另有一事,王府也是今早才得知的,王爺命小人也奉告君侯一聲。景靈宮娘娘明天夜裡小產了。”
銀杏低了頭道:“女人息怒,奴婢不該說那樣的話。”我也不知該說甚麼,因而她剝荔枝,我吃荔枝,又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方見她抿嘴偷笑。
一個熟諳的女子聲音笑道:“本來是玉機mm。”接著便聽銀杏朗聲道:“奴婢拜見信王妃。”
李威道:“女醫說,固然飲食無缺,但表情鬱鬱,導致胎死腹中。傳聞是個男胎,王爺聽了,非常可惜。”
我歎道:“幸虧他冇有惡待晅兒。”
銀杏無言以答,甚是懊喪,隻一味低頭呆望本身的腳步。景靈宮冷僻,四望不見一人,她的腳步雖輕,仍有微小的反響,像是一個孤傲的人在自問自答。銀杏走了好一會兒,方歎道:“越國夫人一說,奴婢感覺是女人贏了,聽女人一說,又感覺信王妃勝了。”
銀杏撇一撇嘴:“钜哥哥的公主mm在睿王府中,甚麼動靜聽不到?隻怕不等女人叮嚀,他的公主mm就一五一十地都奉告了他。”說罷扶我坐下,一麵命人上了新茶,一麵若無其事地剝了兩顆荔枝。我這才發覺高暘竟然將他的摺扇落在了地上。
啟春笑道:“mm出來吧,我也該走了。”相互行過禮,啟春登車而去。我望著她的車出了宮門,這纔打發車馬出去,帶著銀杏步行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