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熱，我忙低了頭道：“芸兒還是不肯見人麼？”
我歎道：“恐怕玉機答彆的，聖上也不信。”
我一時倒不捨起來：“雲弟，你見過那位順陽縣主麼？”
我明白，天子病重之時，曾狐疑高曜成心遲延，以圖陣前即位。我晃一晃浮雕梅枝的白瓷杯，微微一笑道：“聖上是明君。有驍王的前車之鑒，必立殿下為太子。”
我笑道：“你要娶妻生子，我怎能不歡暢？賜婚更是無上榮寵。”
高曜黯然道：“西北軍中之事，想必姐姐在壽光都聽父皇說過了。”
高曜道：“七年前皇太子哥哥方纔被立為太子時，孤曾就教姐姐，兄長為太子，孤為藩王，各自當如何自處。姐姐用漢惠帝劉盈做太子時的事情教誨孤，‘太子將兵，有功即位不益，無功則今後受禍’。現在孤雖不是太子，但托姐姐的福，也算薄有勳勞，自當清淨自處，不宜多事。”
因而我命銀杏送他出去。銀杏冷靜跟了幾步，忽見朱雲轉頭看了她一眼。銀杏淺笑道：“公子請。”
高曜恍然道：“‘時之反側，間不容息；先之則過分，後之則不逮’，本來姐姐一向在等父皇這一問，才肯回京。”
朱雲焦心道：“如許急？莫非二姐真的生母親的氣了？二姐是個聰明人，莫非就聽不出來，母親是用心激二姐麼？”
我歎道：“冇有寵的皇子，隻能冒死立些功績了。”
高曜道：“姐姐所言甚是。過後孤也有些後怕。”哧的一笑，又道，“偶然想想，隻因皇祖母於先帝有寵，父皇十二歲就被立為皇太子，皇太子哥哥因為周貴妃有寵，不到十歲就被立為太子。為甚麼恰好孤如許難？可見隻要母親有寵，建功是大可不必了。”
跨進二門時，心中充滿猶疑。全部侯府都溫馨了下來，白日裡驅逐我歸家的高興氛圍，被母親的焦炙和指責迫得無處可逃。夜風乾冷，吹得我腦中空蕩蕩的。直到走近房間，我才下定決計，轉頭向銀杏道：“連夜把要帶進宮的東西收一收，分好要送入各府的禮品。”
高曜道：“以陸將軍為首的幾位將軍，勸孤早些受降，言辭也頗誠心，說是怕遲則生變，國主退回城中，閉門死守。當時杜主簿冇有隨軍，一時之間，孤也頗猶疑。”
銀杏和綠萼相視一眼，不解道：“好些東西都還冇拆呢，原樣帶進宮就是了。女人為何如許焦急？不是另有兩日麼？”
朱雲無可何如地笑道：“我怕二姐一氣之下不返來了，既然二姐安然返來，我就放心了。二姐明天一早還要回宮，請好生安息。我走了。”說罷行了一禮，就要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