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偏要接你進府,爺倒要看看,全汴都城,誰敢笑話爺!”
奧妙搖點頭:“確切懷了,這回也的確是月事。你的潮期是每月十五罷?有些女子有身初期也會伴著下紅,非鮮紅而是暗紅,幾次罷了,無妨。可你的身子,還是要保重,初期胎兒本就不穩,且你還遭過大創,三個月後便能鬆口氣了。”
忽地,她眼睛一亮,忍不住一樂,嘻嘻,方纔碗腰內壁被她刮過,這斯須的工夫,碗底又聚了銅板普通大小的一攤粥汁兒。可緊接著她卻皺了眉,估計涼了,進了肚對胎兒不好罷?可又實在饞得難受,舀還是不舀?
本是月初便籌算來的,卻不由有些生了怯,她雖不敢抱憤懣激,可到底對他是有些冷了心罷?頭幾日腐敗,侯府一大師子去山上掃墓,朽木枯葉,一片蕭索間他頓覺心上空蕩蕩的,故而,今兒便忍不住來了。
幾個丫環認得些輕易的,冬兒張嘴搶著道:“奴婢認得這字,念口,但是,年節剪喜字,閨閣女兒剪小像,女人為何剪個這字呢,但是有甚麼寄意?”
綠鶯正端著碗酥蜜粥,西麪人賣的酥油、山上新打的蜂蜜、苦澀的碧粳米,金黃軟糯間異化著紅透透的枸杞,小勺不住舀著,她吃得可歡,都第三碗了。
馮元方纔早已想好安設法,遂搖了點頭,見她麵露絕望,便安撫一笑:“這一年來,你謹守本分,將爺也服侍得妥當,現在又成了馮家的大功臣,爺哪能再讓你飄零在外,待爺讓你們太太選個好日子,便迎你進府。”
綠鶯公開撇撇嘴,心道:她如果個識大抵的,那日便不會來又打又罵,敢做還不敢當,販子惡妻都比她強百倍!另有你,你若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
綠鶯想起一事,趕緊讓人熬上漿糊、備好箋紙。待漿糊熬好,她便跟秋雲幾個將箋紙上麵刷上漿糊,一張一張粘起,待將十幾張粘成一張厚厚的,放到漆盤中,曬到屋外日頭下。
好一幅西洋景!馮元都看直眼兒了,好傢夥,哪個餓死鬼附在她身上了?瞧瞧,眼冒紅光直盯著那碗,是想將碗生嚼了?
半個時候後,摸了摸漆盤上一摞硬硬的糊箋紙板,望沉迷惑不解的幾個丫環,綠鶯拿出一張,拈起筆,在紙上寫了個“口”字。以後左手舉著箋紙,右手擎著小金剪,將這“口”的外緣和內芯剪掉,斯須背工裡便剩下一個鏤空的“口”字。
馮元是仲春底來的,與綠鶯一個半月未見,說不想是謊話。雖說尊卑有彆,對著一個丫頭,他想笑便笑,想罵便罵,何時必要慚愧何時必要啞忍?可那日,他當時明知馮佟氏讓她受了委曲,他還用心冷著她,未替她撐腰做主,又閒置了她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