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甚麼呢?苦大仇深的,爺來了,也不迎迎?”
小臉湊到跟前,將最後一粒米順著碗沿兒扒拉進嘴裡,拿勺再刮刮碗腰上的粥汁兒,她吧唧吧唧嘴,舔了舔勺,不甘心腸放下碗。雖說冇吃飽,可也不能再吃了,頓頓不是仨包子就是倆饅頭的,肉和蛋也不遲誤,將來這孩子一落地,真成了個白溜溜圓鼓鼓的大包子可咋辦!長大了走不了路咋辦!
“有身子了?多久了?”
綠鶯正端著碗酥蜜粥,西麪人賣的酥油、山上新打的蜂蜜、苦澀的碧粳米,金黃軟糯間異化著紅透透的枸杞,小勺不住舀著,她吃得可歡,都第三碗了。
忽地,她眼睛一亮,忍不住一樂,嘻嘻,方纔碗腰內壁被她刮過,這斯須的工夫,碗底又聚了銅板普通大小的一攤粥汁兒。可緊接著她卻皺了眉,估計涼了,進了肚對胎兒不好罷?可又實在饞得難受,舀還是不舀?
半個時候後,摸了摸漆盤上一摞硬硬的糊箋紙板,望沉迷惑不解的幾個丫環,綠鶯拿出一張,拈起筆,在紙上寫了個“口”字。以後左手舉著箋紙,右手擎著小金剪,將這“口”的外緣和內芯剪掉,斯須背工裡便剩下一個鏤空的“口”字。
“我的孩子能夠眼盲,我得想體例教他識字啊!”綠鶯嘻嘻一笑,眼裡閃著果斷的光。
馮元方纔早已想好安設法,遂搖了點頭,見她麵露絕望,便安撫一笑:“這一年來,你謹守本分,將爺也服侍得妥當,現在又成了馮家的大功臣,爺哪能再讓你飄零在外,待爺讓你們太太選個好日子,便迎你進府。”
“小徒弟,莫非你上回診錯了,我冇有身?”
虛驚一場後,送走奧妙,主仆幾人忍不住發笑。春巧秋雲雖還未嫁,可也被媒婆教過些為婦之事,也僅知成了親的小娘子忽地不來潮,便有能夠是有孕了,可卻不知有孕後還能來潮,端的是長見地了。
世人聽她脆聲道:“兩根木叉支一處,便是‘人’,三個‘口’湊一堆,便是個‘品’,此乃‘品德’二字。將‘小’倒置過來,下頭再添個‘兀’,便是‘光’,‘日’‘月’挨著,便是‘明’,三個‘石’湊一堆,便是個‘磊’,一截籬笆放天上,地上是洛陽的‘洛’,合起來便是‘光亮磊落’。”
綠鶯抿唇笑笑,不置可否。忽地想起那日下紅虛驚的事,趕緊求他道:“婦人之事,奴婢冇娘教過,爺給奴婢請個大夫坐在府裡罷,奧妙小徒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