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抬起一腳將案幾踢翻,上頭的金花甌瓶摔了個粉碎。綠鶯記得他曾說過這瓶子出自暹羅皇室,在暹羅代價令媛,在汴京卻冇那般值錢,隻能買下個朱粉芳罷了。饒是如此,她亦止不住陣陣心疼。
這一夜綠鶯上天無路,遁地不能,早冇了風花雪月之心,對吳清暗生的情素被生生掐滅。隻怪她話本子看多了些,竟妄圖起那墨客與婢女花好月圓人快意的美事。
綠鶯身子有力地癱下去,她該死啞口無言,本是她的錯,是她不守本分起了外心,這些都是她該受的,她冇臉求他。
未幾,她捏著濕透的帕子,不由暗忖:按理說自個兒與吳清來往一事,隻要秋雲和幾個抬轎小廝曉得,連春巧都不曉得,並且秋雲和幾個小廝昨兒皆跟著去送行了,她如何也想不通這事是如何被馮元曉得的。
春巧秋雲不防他忽樂忽喝、喜怒無常,曉得他說得出做獲得,嚇得一身盜汗,再不敢擔擱,連滾帶爬地奔出了屋子。
“好了,好了,起來罷。”馮雲聽她承諾與吳家斷絕來往,心內大為受用,笑道:“爺昨兒便已將此事查了個一清二楚,自是曉得你與那白麪墨客未有輕易,不然你覺得爺會等閒放過你?”
“爺讓你說!”馮元瞧她嘴巴閉得緊緊,隻覺心火直竄到腦門,目光如利箭,直直射向她眉心,“爺那裡虐待你了?是缺了你吃喝還是少了你穿戴了?還是因著爺三兩日纔來一回,你便感覺內室蕭瑟,急著去勾三搭四?”
話落,收了笑,不動聲色地瞧了她一眼,他口含警示,“不過,此事雖了,爺卻想將醜話說到前頭,此後你如有一丁點對不住爺的處所,再做出那等不循分之事,爺便先將你那姦夫千刀萬剮,再將你挫骨揚灰,可記得了?”
說著她扯扯綠鶯袖子,“女人快與老爺認個錯,此後再也不見那馮家母子了。”說完又暗挪了挪腿,背對馮元,跟她打著眼色:“那吳母病得當然不幸,可咱也給她送過銀子了,算仁至義儘了,女人一心向佛,佛祖定曉得了。”
“哈哈哈哈......”馮元忽地撫掌大笑起來,那笑陰沉得讓人膽怯。
待他走了,綠鶯怔了半晌,淚珠子又撲簌簌往下落,忍不住哀啜起那未及成果便已式微的情花。
他眼底涼薄,語氣陰霾,綠鶯盜汗直冒。此時天已陰了下來,窗子還敞著,一陣風颳過,她隻覺汗濕的後背彷彿貼著塊冰普通,直涼到了心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