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起家微微一福:“陛下息怒,是妾身講錯了。”皇後低聲命宮娥端來了幾碟點心,道,“麟兒在外為陛下分憂,妾身卻冇有這等本領,本日閒來無事,做了些點心,陛下可願嘗一嘗?”宮娥呈上來的每種糕點數量都未幾,卻勝在外型極其精美新奇,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動,便是此時表情不愉的天子也不由得誇獎了一聲:“你這技術是愈發好了。”皇後低眉一笑:“陛下謬讚。”
“妾身曉得官家遣了太醫疇昔,可太醫照顧得再全麵,也不能與在宮裡比擬。”皇後悄悄掩了下口,額上花鈿好似帶著無言的和順,隻聽她又問道:“官家夙來最心疼麟兒,如何此次偏就捨得麟兒去了南疆呢?”天子笑道:“少年兒郎,吃點苦怕甚麼。”皇後微微低眉,道:“話雖如此,可麟兒畢竟是官家的心頭肉。先前去西州,是麟兒本身鬨著要去,這一次,妾身傳聞,麟兒並不想去……”她的話雖未道儘,意義卻已非常了了,蘇子澈本來是集萬般恩寵於一身的兒郎,但是自去歲班師回京後,卻彷彿與天子之間生了隔閡,先是尚德殿裡幾度爭論,後是數月不肯進宮,除夕團聚的家宴,統統皇親國戚齊聚一堂,恰好往年最刺眼的阿誰兒郎缺了席,天子提都未提半個字,偌大一個宮殿便好似全都將他忘記了普通齊齊閉口,令人不由感覺心寒。
“不過,你倒是猜對了,此次的確是朕迫他出征。”天子道,“並非是朕嫌棄於他,也不是藉此想給他個經驗,而是……他去歲曾上奏自請前去封地,當時那摺子被朕采納了,厥後的景象你也曉得,幾個月不進宮,除夕都敢缺席。朕是悲傷又憤怒,卻也不能奈他何。嶺南固然是苦了些,可論兵力實在不敷為懼,朕想著,既然麟兒在長安過得不高興,既然他那麼想走,不如便讓他出去逛逛,多經曆一些,說不定疇前固執之事,也就隨之放心了。”
天子垂垂斂了笑意,蘇子澈去西州時,即便身在北黎冒著被髮明的傷害也要遙寄家書一訴思念,今次去南疆,倒是連軍報都不肯親筆寫,連他一太長沙水土不平,未至嶺南便大病一場,還是聽旁人報上來的。天子輕歎一聲,有些疲累道:“麟兒從西州返來後,朕能賞他的賞了,能依他的依了,能給他的恩寵也給了,唯獨一件事冇有由著他,他便要與朕――”天子聲音突然一頓,沉痛地闔了下眼,而後又遲緩沉穩地說了出來,“死生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