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澈道:“萬一白起仍在城中,隻是扮作了淺顯百姓呢?”董良眉頭一蹙,蘇子澈淡然笑道:“罷了,不殺便不殺。”董良在頓時略一躬身,道:“謝殿下。”蘇子澈冇再看他,傳令休殺百姓,出榜安民,數名流兵領命而去,未幾時又有一人來報,說擒住了白起的一個親信將軍,蘇子澈立時催馬,又回顧表示董良跟上來。
蘇子澈訝異地挑了挑眉,嶺南之地多天災,朝廷每年輸往嶺南的賑災糧餉不知多少,若說經手的官員昧了些許,倒也是難以製止之事,可若說這賑災糧餉從未達到嶺南,便有些駭人聽聞了。他沉吟半晌,起家揮開架在嚴祿肩上的數把軍刀,親解其縛,待其入坐後便是躬身一拜:“剛纔多有獲咎,萬望將軍勿怪。我聽將軍言語,正乃心繫百姓之人,實是嶺南百姓之福。方纔將軍提到水患賑災一事,卻不知這不肯撥糧餉之言,究竟從何提及?”
董良帶領的人馬垂垂摒擋了城下的叛軍,策馬過來時正看到這一幕,拎來一個兵士悄聲問產生了何事,一聽到屠城令,他也怔住了,半晌方沉著下來,趨近溫言相勸:“殿下,嶺南雖出了叛軍,但也是白起一人有反骨,殿下奉天子之命誅背叛,而非誅嶺南百姓。便是連坐——”他頓了一頓,道,“也斷冇有宅子裡進了賊,就誅殺宅子仆人的事理。”
昭元元年蘇子澈尚未涉朝政,對於嶺南這類他曾覺得本身平生都不會踏足之地,即便當時聽過水患之事,也俱都當作耳旁風了,而昭元二年底,他身在西州疆場,除了麵前與黎國的戰事,餘者一概不知。是以此時聽嚴祿提及,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因而不露聲色地看了董良一眼。
嚴祿原是情急之下未認識到本身說的不是官話,待他點破便重用官話道:“你要殺要剮,衝我一小我來!嶺南賦役之重,百姓早已不堪接受,此地臨海,年年水患不竭,朝廷又不肯撥糧款,俱是白將軍用本身的薪俸賙濟百姓!這裡是窮山惡水不假,但民風渾厚,絕非刁民!”
蘇子澈重重地哼了一聲:“此等大不敬之人,留之何用?”他眼底精芒一閃,緩緩移步走到嚴祿身前,語氣不無調侃,“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孤王可算是見地到了。此人不知忠義,不辨是非,留之無用。——把他拉到街口去,再將城中統統男人都捉到他麵前來,挨個斬殺。如果本日殺不但城中刁民,明日接著殺。”頓有兵士大聲應對,嚴祿麵色劇變,立時疾言厲色地痛斥起來。他氣急之下未說官話,乃是嶺南本處所言,在場諸人無一個聽得懂,蘇子澈笑了笑道:“你便是罵人,隻你一人聽得懂,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