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便冷哼一聲,正要放他下來,我上前一步,嚴厲說道:“這位豪傑還是先留這位羅爺一留,請餘下的伴計歸去調些好的饅頭包子出來吧,以免這位羅爺去挑釁是非,叫些虎倀來,我等在此地等著方為妥當一些。”
這彷彿是北方契丹之地的音樂,公然是契丹人來此?卻不知可有大理的人在?
“喂,紫眼睛的,你如何樣?”他一邊喘著氣問道,一邊一屁股坐在船麵上。
我揉著耳朵,把水倒了出來,那舫上的音樂聲鼓譟起來,卻聽有一首要歌者,似有二個歌童相和,所吹打器亦不似中原或是大理,有橫笛、點頭和拍鼓,而那歌聲節拍甚是緩慢歡暢。
立時,在那些一筐筐的窩窩頭前麵,有幾個保護場子的高壯打手持著刀槍棍棒衝了出來,見人就打,拉縴的兩岸變成了混戰場麵。
但是那長盛記的羅爺見官兵到了,便唆使伴計不要停手,狠狠地將板磚石塊向流民扔去,而前麵的人群不曉得產生了甚麼,仍舊往前推擠,有些官兵也被擠倒了。我看得逼真,站在前頭的幾個流民,隻是氣憤地用手中的兵器捅向官兵。我大聲叫著停止,但是已經晚了。那些官兵冇有體例,終是命令放箭。我心中又驚又怒,所謂官逼民反亦不過如此了,轉念一想,盜汗又流了出來:如果被官兵抓到了,就即是被宋明磊曉得了,焉有活路在。
我正想摸到暗處,卻感到有人在我後背。我快速轉頭,是那國字臉的北地大漢,我這纔想起方纔是他救了我。
有伴計看著越來越多的圍觀之人,膽戰心驚道:“羅爺,對岸的刁民彷彿聽到風聲,也繞過來了。”
“我們拿勞力換糧食,這是我等應得的,甚麼叫施給我們的?”幾個壯漢跳出來,此中一個國字臉的揪住那羅爺的前襟提了起來,厲聲喝道,立時那肥胖的身子便離了地。
世人聽得愣了一愣,然後有其中年人擁戴道:“對呀,這長盛記也是君老闆的財產啊,君老闆但是馳名的樂善好施,我在瓜州也曾吃過他布的粥,那可都是白嫩新奇的大米粥啊。”
無數的慘叫聲混著血腥氣傳了開來,一貫紙醉金迷、綺人遐思的美女河邊伸展著無數流民的鮮血,遠處那三艘畫舫已然隻剩下一個小點,那美好歡暢的歌舞聲猶在耳邊,卻轉眼被無數饑餓的流民那慘叫聲所泯冇。那些不幸的流民到死也是個餓著肚子的,有人背上中了數箭,卻仍然血肉恍惚地爬到那堆發黴的窩窩頭那邊,含著血淚一口咬下,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