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纔說，這是王女史本日回書？”天子看著他，“王女史不是在弘農麼？”
仆人將司馬楷的車馬引來，停在門前。
天子前番離京，足有一月之久，回到長安以後，朝中事件已經積存了很多。他在殿中久坐理政，連續數日，感覺筋骨都硬了。這日無事，邀母舅廣平侯杜燾一道，往上林苑中行獵。
天子的母親杜美人，是京畿中的良家子。十四歲的時候選入宮中，因姿容出眾，十七歲被封為美人，第二年，生下了天子。天子才十歲的時候，母親就歸天了，母家的親戚，最相善的就是杜燾。杜燾也很有本事，先帝歸天後，跟從天子去西北平羌亂，歸朝得了天下以後，天子將他封為廣平侯，食邑五千戶。
杜燾悠悠道：“陛下忘了，邇來臣堂兄……哦，便是陛下的堂舅，宗子娶了新婦。父親去看了婚禮，宴上返來，便是乾脆不止。甚麼‘天下那麼大挑甚麼女子挑不到’，甚麼‘彆家的二十七八兒郎都生三四個了’，另有甚麼‘也不知入土時能不能抱上重外孫’……”
徽妍沉吟，點頭，“妾回書與博士便是。”說罷，讓侍婢取了筆墨和空牘來，在案前坐下，提筆謄寫。
司馬楷苦笑：“夫人與令丞美意，本不當辭。隻是鄙人家中後代嬌慣，若鄙人不歸，必不肯用膳。行宴之事還是他日，兩家攜後代相聚，亦是和樂。”
司馬楷莞爾，一揖，“不過舉手之事，何必掛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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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楷纔要上去，忽而轉頭。目光相對，徽妍的心又跳了一下。
就像當年在宮學裡，她雖施禮，卻傲然昂著頭，道，“請二皇子伸脫手來。”
徽妍施禮謝過，親身將他送出門。
天子冇有在上林苑的宮室裡過夜，日暮之時，他回到未央宮。
“推讓？”王繆忙湊前去看，隻見回書上的言語，恰是如此。
“那……”
天子聽著這話，嘴角撇了撇，冷眼睨著他。
天子聽著，回過味來。
“如此，小人將女史回書呈與博士。”內侍道。
“這才甚麼？”他又好氣又好笑，瞪徐恩一眼，將牘書擲到他懷裡，“還回宮學中去！而後再敢胡猜，便去領罰！”
“路上碰到了奉常家的公子。”徽妍簡短地低聲道，“恰好又碰到了司馬府君，他送我等返來。”
“誰說朕不娶。”天子用巾帕拭了拭果汁染濕的手，道，“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何時冇有？朕不過想著何時閒了，便盯著他們去選，免得那群人給朕使詐，選一群朕不喜好的人塞在後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