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最重風骨、名節、佳譽,特彆對於讀書之人而言,抵擋官兵可使名聲大躁,乃至傳為嘉話。便有一白衣讀書人,頭戴鬥笠,坐在牆頭,擊節而歌,亢音高唱:“朱輪車馬客,紅燭歌舞樓。歡酣促密坐,醉暖脫重裘。秋官為仆人,廷尉居上頭。日中為一樂,半夜不能休。豈知閿鄉獄,中有凍死囚!”
宦娘聽了這故事,暗恨孃親不爭氣,卻還是不忍也不能苛責孃親。她笑了笑,起家邊給孃親換膏藥,邊在內心重重記下了徐世韋與那沈容簪的名字。眼下雖報仇無門,可也該記得仇敵的名字纔是。有朝一日得了契機,必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宦娘卻並不訝異,安靜道:“我早就猜出娘切出身不凡。如果柴門小戶的逃家女子,如何會有如許貴重的嫁奩?常日裡的舉止亦與其他婦人大為分歧,實在令女兒生疑。”
寬廣無垠的天空中,烏黑、殷紅、黛紫等諸色交雜糅合,分外妖異。電閃雷鳴,怪風盲雨,冰雹如陣普通打來,幸虧諸位兵士均頭戴竹篾編結圍成的鬥笠,口圍紅斤,穿著勁甲,宦娘等人則捂得嚴嚴實實,手執由將士帶來的紅油傘,由兵士護著,謹慎進步。
第五章
朔陽侯蹙眉,急著昂聲道:“都回屋子裡好好待著!這雨雪雹子均有異狀,冒然沾身,恐有不測!”
沈晚點頭,道:“恰是。”頓了頓,她擦去淚珠,極力安靜,娓娓道來,“孃親常說你若生於世家望族,必定非同小可。此話並非妄言,孃親實乃晉城沈氏的長房嫡女,本名喚作容晚,而非單單一個晚字……”
這墨客名喚做賈念學,與宦娘幼時瞭解,一同長成。賈念學對宦娘態度含混,若即若離,宦娘對他倒是敬而遠之。隻是久而久之,還是傳出了流言,說是宦娘一心要嫁入賈家,便是做妾也心甘甘心,隻是賈家老二賈念學對她情義不深,外加他孃親不喜宦娘,以是婚事才一向未成。
他此話一出,四周人家均有了動靜。不一會兒,牆頭邊上便伸出很多人頭來,有的頭戴鬥笠,麵色麻痹,沉默不語,有的嚎啕大哭,哀思欲絕,更多人跟著那帶頭兒的聲討起來。
話音落畢,他疾步拜彆,不再多辯。
那人藉著閃電光芒細細打量以後,大喊道:“你們這些拿大刀吃皇糧的,給我們個準信兒!這他孃的到底是如何回事兒,給我們個交代!”風雨如磐,他喊得聲嘶力竭,甚為淒厲。
宦娘邊隨將士走著,邊細心借電光打量四周。許是因為雨水沖刷之故,沿壁之上未見涓滴血跡,又許是將士先行清理之故,亦未曾有駭人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