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將她的手愈攥愈緊,口中低聲笑道:“宦妹方纔看誰呢?看的那麼入迷,教為兄好生妒恨。”
她頓時集合精力,正欲脫手,卻忽見麵前突然有層層白紙漫天飛舞,朝著她眼睛處遽然襲來,將她視野堵了個嚴嚴實實。宦娘乍驚,趕緊脫手去撕扯覆在眼上的白紙,卻未曾想手竟涓滴也轉動不得,全部身子都僵住,耳邊但聽得那男人歎了口氣,道:“你如果承諾了,那裡用遭這罪?”
徐平之前被湖草勒住的血痕還未完整褪去,尚仍結著道道淺痂,現在又被這湖草攻擊,不由得也心頭煩躁起來,扯出一個冷冷的笑來,厲聲道:“學會節製這些臭東西。”說罷,手上稍稍用力,這一次他未曾利用異能,竟是生生將那些湖草拔斷了!
珠簾裡,宦娘全神防備,盤腿端坐。珠簾外,那駝背男人插著袖子,在戲台的邊上坐了下來,也不管宦娘從不該答,獨自說道:“我們也都不輕易,還得陪著朱紫們玩這爭搶的戲碼。要不你就把那東西給我吧,我娘子和兒子都住在家屬司,我們統領說了,隻要我能贏,我娘子他們就能換個大點兒的地兒住,不消和人擠著。小妹兒,你感覺咋樣?”
第二十三章
宦娘皺眉,並不昂首看他,但拿指甲狠狠掐他的手。
男人咬著牙,趕緊以最後一絲力量發揮異能,令宦娘能夠活解纜體,口中要求道:“我另有妻兒要養,小妹兒饒我一命!你可彆忘了,如果你殺了我,也要受罰,說不定還要被誅殺!”
“饒我一命……”那男人已然認識恍惚,臂上白骨嶙峋,血肉恍惚,分外可怖。
門扇開合,勁風突來,惹得珠簾一陣朗朗作響。宦娘定睛看去,但見是個矮小男人,麵黃肌瘦,憨笑連連,兩隻手相互插到袖子裡去,微微有些駝背,口中說道:“哎呀呀,這天家的戲台子咋恁精美恁都雅啊!要不是趕上這災荒年,我能有這福分?”
恍若平常閒談普通,他邊左顧右盼,高低打量,邊絮絮地說著:“你說,那些個唱戲的,是不是就在這兒演?那皇上妃子,是不是就坐在這兒看?依我說,這處所還是小了些,如果我的話,就蓋個四五層的大戲樓子,演他個熱熱烈鬨!”
一條湖草緩緩沿著他的胳膊盤繞起來,緊跟著又稀有條湖草密密麻麻地纏上他的手臂,緊緊地在他手上箍出道道血痕。漸漸地,血痕漸深,繼而鮮血淋漓,不住下淌。
這男人身負兩種異能,“紙”和“止”,既能造紙,亦能止住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