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商成替他解了圍:“道哥的傷如何樣了?”
他被人群擁到了一處小戲台邊,戲台上兩個女子臉上畫著盛飾,一個坐一個站,嘴裡唸叨著他不明白的辭兒,間或一聲鑼鼓絲竹響,或者女子朝台下丟個媚眼,擠在戲台邊的觀眾就轟然叫聲好,不時另有人朝台上灑幾個銅錢,嘴裡嗷嗷叫著甚麼。看觀眾的神情和說話的語氣,說的必定也不是甚麼好聽話。如果銅錢丟很多,兩個女子還會挽挽袖子撩撩裙角,讓觀眾讚歎喝彩兩聲。
“來四碗。”有人介麵說道。
商成倉猝擺擺手,笑著說道:“我是吃不下了。”又對那侍從拱拱手,“還是老哥短長,比不過你。”那侍從已經脹得麵色紫紅雙眼翻白,連出氣都不大均勻,聽他如許說,倉猝點頭。他麵前還擺著一碗麪,勝負天然是一目瞭然。
商成冇出來“見地”見地皎班子是因為那早晨輪著他照顧兩個傷號起碼他是如許對彆人解釋的。而山娃子則是著緊錢捨不得花,他的錢還要派大用處。官府已經把剿匪的賞錢發下來了,因為客商都冇聲明他們不要這筆賞錢,以是最後分到每小我手裡就是差未幾兩貫錢;再加上貨棧多添的人為、客商們湊的謝儀、處所上送的辛苦費,雜七雜八地下來,每個活下來的馱夫手裡都拿到了四千五百文以上。山娃子拿得還要多一些。匪賊頭子林老四就死在他手裡,這是被官府通緝明文賞錢五貫的大匪賊,以是他現在身上差未幾揣著十貫錢。他預備歸去今後就把他那兩間快塌的草棚子扒,重新起三間泥草屋,如果錢另有敷裕,就再請匠人給他壘個灶他婆娘眼饞彆人家的新灶屋小半年了。
既然拿定了主張,商成也就懶得和袁瀾再周旋,放下酒碗凝睇著袁瀾,緩緩說道:“袁大店主,我這小我安閒慣了,受不了那麼多端方束縛,以是這件事也請袁大店主今後不要再提。”說著兩手捧起碗。“本日彆過,他日難說再見,我就預祝袁大店主一起順風。”說罷抬頭把碗裡的殘酒一飲而儘,擱下碗,從懷裡取出兩串銅錢數也冇數就撂在桌上,不再理睬滿臉驚詫的袁瀾,回身便揚長而去,轉眼間就消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
商成端著酒碗一時不說話。袁瀾有費事,他本身又何嘗冇費事?他的假身份總歸是個麻纏,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就是大事,柳老柱霍士其兩家誰都跑不掉,隻怕高小三另有他嶽父家也得被卷出去,到時枝長葉短怕要連累到幾十小我,要想撤除這個首尾,陪袁瀾走一趟草原也是個彆例。在草原上遊曆兩三年,本身頭髮也長得能束個髻,返來後胡亂找個處所把戶籍一遷,誰還曉得他是個“出家”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