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甚喜琴聲委宛,聽了一會,便尋聲而去,但見一樂娘正在一樓舫間跪坐於案前,纖纖素手在七絃琴上翻飛,那樂娘並不甚美,但低眉沉目間風騷儘顯。隻見她抹、挑、勾、剔、拂,行動輕柔舒緩,連續串琳琅之音從指尖淌出,不由心神馳之,悄悄走到她中間坐下,細看她操琴,到蕭瑟了李仁懷。
李仁懷忙揣入懷中,雙手捂住道:“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收歸去的事理?”
李仁懷見木槿臉上漾著溫婉的含笑,心中歎道:若得與槿兒如此長相斯守,過這神仙普通的日子,此生足矣!
木槿聞言大窘,伸手去搶,道:“你如果嫌棄就還給我,我還不樂意給你呢!”
是夜傍晚,李仁懷與木槿在院中海棠樹下閒話,此時初秋,一彎新月掛在天空,周邊幾顆寥落星子。
李仁懷將琴放在石桌上,燃起線香,端坐琴前,拔弦調音。木槿聽得琴聲,方纔醒轉,忙收斂心神,到李仁懷中間坐下。李仁懷側目看了一眼托腮而坐的木槿,左手按弦,右手重拔,一縷空靈之聲緩緩滑出,委宛連綴。
恰好見她手中巾帕一角繡有一朵小小的木槿花,因而伸手一把奪了過來,笑道:“槿兒,你這手絹真都雅,送給為兄可好?”
李仁懷哈哈一笑:“本日在船上,你瞧著人家樂娘時,眸子子都快掉出來了,估計那樂娘還覺得你是登徒子,是人都能看出你那點心機。”
李仁懷吟罷,琴聲哭泣低去,餘音嫋嫋。月光透過海棠樹,在木槿臉身上投放工駁光影,李仁懷看不出她的情感,兩人各故意機,一時無言。
木槿抬頭看著他,見他目光爍爍,身上披的衣衫上另有著他的溫度,一時有些利誘,呆呆的看著他。俄然間,一雙熟諳的眼睛在腦中閃過,耳邊響起他說過的話:“槿兒,必然要等著我返來!”驀地省起,暗自掐了本身一下,心道:或許懷仁哥哥隻是隨便彈了這曲子,實在並無他意,隻是本身想多了。便強笑道:“那是天然!”隨即避開他的目光,回身走開幾步,離他稍遠一點,轉頭問道:“我叫你徒弟,又叫老爺夫人李叔李姨,那豈不是亂了輩分?總不能喊他們師公師婆吧?”
過了幾日,木槿重新做了個香囊送給李仁懷,是彼蒼藍緞麵上繡著兩枝白玉蘭花。木槿道:“仁懷哥哥,前次阿誰是玩弄你的,這個給你。感謝你教我操琴。”
說罷拉住木槿的手道:“我內心歡樂得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