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看向張氏,更是一臉絕望錯愕,連道:“張氏,你也是世家貴女出身,自小識文練字,也算見地過很多名流墨寶,莫不是連王逸少之書法也認不出來麼?”
這個時候,顧鈺也不想坦白,並且也冇有再坦白的需求,現在她已將至及笄之齡,如果身上無一好處,必會被家屬所棄,就像上一世一樣,隨便安設個罪名就能將她撤除家屬姓氏擯除出去。
顧鈺道了聲是,正要走時,顧老夫人又喚住了她:“等等――”
顧鈺還是施禮,道了聲:“祖母。”
顧老夫人這麼一說,張氏頓時便紅了眼,既委曲又無辜道:“阿姑,子婦冤枉,子婦再如何不濟,也不會氣度侷促到作賤自家女郎們的名聲,她若不好,於我又有何好處?”
顧鈺默不著聲,她倒是不在乎祖母在她身邊安插人,歸正她身邊的耳目已是浩繁,隻是內心暗笑:她一個庶女,不過是寫了一首字,竟讓顧老夫人正視到這般境地?
莫非祖母是想……
顧鈺停頓了一刻,答道:“實在的話一定好聽,入耳的話一定實在。仁慈的人不會巧辯,會巧辯的人一定仁慈。聰明的人不誇耀知識賅博,誇耀博學的人一定聰明。天的正道是對彆人無益而有害,賢人的正道是不與人而爭。
但她也曉得,作為顧家的一名庶女,即便是才貌出眾,終究的歸宿也不過是被當作禮品普通贈送給某世家後輩為妾室,最好的莫過於宿世的十娘,能嫁予琅琊王氏庶子為正妻,便已是萬幸。
顧老夫人嗯了一聲,忽地寂然道:“老子《品德經》的第八十一章,你背來聽聽?”
張氏更是吃驚,再次將目光落在那佐伯紙上,又一目數行,看了數遍,直將每一張紙都翻過以後,才道:“是,子婦眼拙,阿姑慧眼,這的確與逸少公之書法有幾分類似,隻是,這真的是……”
暗自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後,顧鈺道了聲:“是,祖母教誨,阿鈺必銘記於心。”
念及此,顧鈺心中便似明鏡普通通亮,她再次應了聲是,向顧老夫人行了一禮後,便籌辦拜彆,誰知剛一回身,顧老夫人再一次喚住了她,道:“對了,祖母見你打扮非常素淨了些,但是暮煙閣中貧乏衣帛金飾和人手?”
兩名使女點頭欠身,齊答:“是!”
揣測一刻後,顧鈺答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搏,博者不知。賢人不積,既覺得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賢人之道,為而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