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宮中還是遵循帝後出行,內命婦不陪侍的端方籌辦,臨行前卻多了一個錢玉蘭。
待兩人在佛前站定,錢玉蘭固執陳元泰刻薄的雙手,一對星眸飽含秋水地看著他,說道:“臣妾自小長在深宮,因父母嬌寵,人事一毫不知,隻會花前月下,看燈弄妝……”
桂月點頭稱是,持續冷靜地捶腿,坤寧宮裡一時再無聲響。
紫竹禪院這三天,白日都是為四皇子祈福的法事,廣廈寂靜,捲菸嫋嫋。帝後每天在上午和下午各念半個時候的安然經,餘下的時候便是寺內尼眾誦經祈福。
她的聲音頓了一下,又持續說道:“信女向菩薩許下弘願,若此生能與皇上比翼連理,信女願日日焚香誦經不輟,年年為菩薩塑金身。”
聽到“比翼連理”四個字,陳元泰要說的話便堵在了喉頭,錢玉蘭卻回回身來,滿懷等候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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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中湧上一股熱忱來,一手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手挽了陳元泰的手,柔聲道:“皇上,您隨臣妾來。”說罷便不由分辯地將陳元泰拉進了大殿。
錢玉蘭在來的頭一日便將本技藝抄的經籍供在了地藏菩薩前。因她有孕不能長跪,隻每日遲早在佛前上香祝禱一次。
從陳元泰即位至今,京郊春時祭奠已經停止過兩次,皆由皇後隨行。德妃不肯跟在皇後身畔,看她神采,由她調派,便藉口奉養太後,並未曾去過。
這紫竹禪院是太掉隊京後命人修建的,是規格最高的皇家寺院。皇後本來想去都城久負盛名的靈感寺,陳元泰卻不肯擾民多肇事端,最後兩人隻好折中來了這裡。
自打四皇子出世,她與陳元泰之間便是冷冷酷淡的。固然她也曾負氣說今後與他橋歸橋路歸路,可到底她此生也隻要陳元泰這一個丈夫,還給了她母範天下的榮光。
“阿誰鈞窯玫瑰紫的小香爐就彆帶了,”錢玉蘭笑道,“去禪院裡住,這個色彩太豔了些。我記得前一段光陰皇上送過來個哥窯青釉的,上麵燒的蓮花瓣,此次帶著不是正適宜?”
她很喜好徐家人,國公佳耦伉儷情深,家裡三子兄友弟恭,三妯娌也是和敦睦睦。如果本身有個女兒,能嫁到徐家去可算得上是好歸宿了。
“家國幻滅時,臣妾也曾想過一死了之。竟不知此生還能得皇上如許頂天登時的豪傑護佑,”她低頭淺笑輕撫著腹部,“另有福分伴隨皇上擺佈,誕育流著你我二人血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