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一樁大喪事,燕徙新房當日,衛疇大宴帳下臣僚,為了接待新近歸降的此地望族――清河崔氏,這場酒宴非常昌大。

我心神恍忽地看著麵前這統統,一時不知今兮何兮。彷彿方纔靈魂出竅,身陷無邊深淵隻是我的錯覺。我不過是一時頭暈,眨了下眼,周遭統統如常,我亦當是統統如常。

“吾已籌算今後將丞相府設在鄴城,已派人去許都接人,若你姨母到此,見你這般清臒,又要怪我。”

我就是那具陰冷的屍身,被棄置於這冰冷的石棺當中,困守千年,不得往生。隻要一縷縹緲又詭異的歌聲飄零在我身周。

傳聞已有很多臣子上書天子,說衛疇對大雍居功至偉,應封以王爵,以示恩賞。或許過不了多久,便該稱我這位姨父為大王了。

我終究抵受不住心中獵奇,跟在衛珠身後,同她一道悄悄去了衛疇大宴來賓的前廳,躲在帳幔以後。

還是說,我暈眩時所見所聞的那些幻象,實則是我曾經經曆過的?

那種熟諳的心慌眩暈感又來了。如前幾次一樣,我麵前一黑,腦內響起一把宏亮的嗓音。

衛珠抱怨道:“爹爹也真是奇特,為何要把表姊關起來守喪,甚麼人都不給見,若非此次宴飲,連我都見不到表姊。”

如我曾在夢中見過的一樣,荊布塞口,亂髮覆麵,瞧著慘痛非常。更可駭的是,這一次她的身邊竟多了三具一樣乾癟可怖的小小屍身……

衛玟是和衛疇一道到達鄴城的,但是這兩個多月來,我卻隻見了他一麵,便是衛疇見我這個外甥女那次。

“聽聞崔私有一愛女,年方及笄,老夫欲為吾兒求為佳婦,不知崔公允否?”

衛恒攻占鄴城以後半個月,衛疇方纔帶著衛玟率軍而至。

還是說,衛疇隻將這話說了一遍,而我聽了兩次。

“那倒也冇有,不過也差未幾了。爹爹當時說會如六哥所願,既然這麼想娶新婦,就給他定下一門婚事,還說也給三哥選定了新婦人選,會在今晚宴飲之時一道公之於眾。”

兩個月後,姨母帶著衛府閤府家眷到達鄴城,我終究再次見到了嫂嫂和岩弟。親人久彆相見,自有很多話說。

為何這婚期轉眼即至。

莫非我竟是俄然有了未卜先知的異能?

趁她說話分神,終究將袖子從她手中抽了返來,回身便往回走。

程熙的屍身亦被衛疇厚葬,還特許我前去祭奠。

我心頭有些沉重。當年子文說要娶我,我隻當是他少年心性,一時打動,好幫我有個正大光亮的來由不消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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