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神恍忽地看著麵前這統統,一時不知今兮何兮。彷彿方纔靈魂出竅,身陷無邊深淵隻是我的錯覺。我不過是一時頭暈,眨了下眼,周遭統統如常,我亦當是統統如常。
衛玟是和衛疇一道到達鄴城的,但是這兩個多月來,我卻隻見了他一麵,便是衛疇見我這個外甥女那次。
為何這婚期轉眼即至。
我俄然想起同程熙大婚之時,他見我對婚禮有似曾瞭解之感,便笑言我和他想必是上輩子的伉儷,故而感覺好似曾經經曆過普通。
並不是我不肯見他,而是衛疇派人守在我的院門以外,說我要為亡夫守喪,不準任何人來擾我平靜。
當著他父親的麵,他脫口便是一句,“表姊,我好想你,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上一回,嫂嫂冇能護得了你,這一次,再不會了。這三年來,嫂嫂每日都勤加習武,就是千軍萬馬攔在麵前,嫂嫂也能帶你闖出去。”
“非禮勿視,我可不想去湊甚麼熱烈。”我回絕道。
緩緩展開眼睛,我仍立在那處帳幔以後,麵前仍舊是觥籌交叉、賓主儘歡的熱烈氣象。衛疇正舉著酒爵向一個峨冠博帶、麵龐清矍的長鬚老者點頭請安。
很多時候,衛疇都是一個極其衝突的人。
團扇後的美人飲下匏瓜中的合巹酒,衝我嫣然一笑,一縷赤色俄然從她唇畔澎湃漫出,大紅的嫁衣刹時化為裹屍白布,巧笑倩兮的新婦已成棺中乾癟的女屍……
“聽聞崔私有一愛女,年方及笄,老夫欲為吾兒求為佳婦,不知崔公允否?”
如我曾在夢中見過的一樣,荊布塞口,亂髮覆麵,瞧著慘痛非常。更可駭的是,這一次她的身邊竟多了三具一樣乾癟可怖的小小屍身……
衛恒攻占鄴城以後半個月,衛疇方纔帶著衛玟率軍而至。
那種熟諳的心慌眩暈感又來了。如前幾次一樣,我麵前一黑,腦內響起一把宏亮的嗓音。
“阿洛,你彆怕!如果此次,他要再把你當個棋子送來送去,嫂嫂就帶著你分開這裡,我們又不是冇地兒可去,另有個世外桃源等著我們呢!”
一次在我暈眩之時,那道聲音直接在我腦中響起,一次在我暈眩過後,我親眼看著衛疇說出那句話。
還是說,衛疇隻將這話說了一遍,而我聽了兩次。
衛恒說這世上從無“如果”二字,可如果真有重新來過的能夠呢?
“你是我表姊,你來做我嫂嫂,總比旁的不相乾的女子要好。倒是阿孃有些奇特,竟似不想要表姊做她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