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搭在我左手手腕上,見我醒來,朝我微微一笑。
我苦思冥想,極力想再回想起那夢中所見,可惜思來想去,除了夢中那堵塞絕望之感始終揮之不去外,卻再也想不起其他。
“夫人若感覺悶在這房中無聊,無妨操琴一曲,聊作消遣。”
男人間信誓旦旦所訂下的盟約就如同二八月的氣候普通,幾次無常,說變天就變天。甚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真到了好處麵前,不過是各逞心機的爾虞我詐。
三年前的衛恒,其人如高山上萬古不化的冰雪,永久的拒我於千裡以外,多一句話都不肯同我講。
我為何會在同程熙大婚前一晚做了那樣一個奇特而可駭的夢,它到底隻是一個惡夢還是……還是當真埋冇甚麼玄機?
再次回到洛城,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曾對衛恒許下的承諾。當時我對他說,為了不嫁給他,我會在安葬完母親後自行從洛城分開。
但是現在的衛恒,不但話說很多了,且話風也和疇前大相徑庭,不見清冷冷酷,而是戾氣滿滿。
我先前的寢居當中,擺滿了瑤琴。程熙知我愛琴,為討我歡樂,曾送了十數張琴給我,但是這婢子捧來的琴卻不是此中任何一張。我問她這琴從何而來,她卻杜口不答。
我隻能去求程熙,可他待我雖好,各式體貼,卻唯獨在這件事上,任我如何必求,就是不肯承諾。
我抬起雙手,看著他為我包紮的傷口。三年未見,這個我曾心悅的男人彷彿和疇前非常有些不一樣了。
見他並冇有要走的意義,我便問道:“將軍此舉是何企圖?”
我一把拉住她衣袖,“不要,不要喊人來。我並無大礙,隻是俄然有些頭暈,躺一躺就好。”
我展開眼睛,那些幻象立時消逝不見,我看向本身的雙手。十指尖尖,不見半點傷痕,隻在雙手掌心各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再過上些日子,便是連這一絲淺淡陳跡也會消逝不見。
我本已籌算為了嫂嫂和岩弟,順從衛疇的叮嚀,放心做個程家婦,卻不想他和程熙的盟約卻分崩離析。
全部程府,除了程熙,餘人皆待我若三九隆冬。姑氏劉夫人不準我回許都為母親奔喪,說已嫁之女,如潑出之水,我現在已是她程家之人,搶先為新喪的舅氏程劭披麻帶孝。
這位姨父的臨彆贈言再一次讓我明白了我的處境,我不過是一枚棋子,在這亂世當中,何去何從底子由不得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