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忍不住脫口問道:“若我不是姨母的親眷,公子可還會這般嫌棄於我?”

一個月後,當我身披嫁衣,坐在前去鄴城的馬車上時,我曾無數次假想,如果當時逆臣董焯,未曾趁衛疇調兵遣將南下征討淮南嚴術和荊州劉玄,率二十萬雄師領兵前來偷襲,或是再早晨兩天攻到許都城下……

想不到,符婕當日對我所言,竟是一語成讖,我到底成了衛疇手頂用來政治聯婚的一顆棋子。

“這便不勞荀令史憂心了,天下之大,我們自有去處。”

“但是這亂世當中,你們弱女沖弱,離了衛府的庇護,要往那邊去?”荀淵咄咄逼人的話風俄然一轉。

就在我和衛恒婚期的前一天,軍中傳來急報,董焯率二十萬雄師兵臨城下,衛疇積年所藏糧草輜重儘數被其所燒。

我和嫂嫂歸去時,特地記下了途徑,第二年還去那邊賞了一回桃花。當日哥哥戰死洛城,嫂嫂帶著我們從洛城逃出去時,便是籌算帶我們逃到那一處桃源裡,自此避世而居,待到戰亂停歇,天下承平,再重入俗世。

荀淵還要再替他補上一句,“子恒當時才隻要五歲,心傷兩位兄長英年早逝,痛哭了三日夜,連嗓子都哭壞了。

平生第一次,我曉得了心碎是多麼滋味。本來在他眼中,我那些為姨母、為天下女子辯論之言全都是不經之言,是教唆他們父子乾係的誅心之語?

我再也站立不穩,踉蹌退後了兩步。

單從史乘上那平平約略的百十餘字裡,便已能想見當年亂軍當中刀光劍影的各種慘烈,何況現下,當年親曆之人,親口對我陳述當日他的所見所聞。

“不錯,這世上從冇有如果二字。公子既委曲本身如我所願,來而不往非禮也,那我便也當如公子所願。”

“當年宛城平而複亂,到底是因為紅顏之故,還是因為所謂的男人漢大丈夫們對美色、城池、權勢的各種慾望而至,的確一目瞭然!”

“夠了!”衛恒似是再也忍耐不了我的大放厥詞,淡然出聲,打斷了我。

“公子既然不滿這樁婚事,隻要拖過這兩個月,我便須為母親守孝,到當時――”

荀淵還想再持續詰問,卻被衛恒出言相阻,他語聲冰冷,“伯昭,女公子既不肯說,我們又何必再問。衛某隻是迷惑,女公子既然逼婚在前,目睹將得償所願,卻為何又要逃婚?”

“隻恨那記史傳世的史官,也皆是男人,這纔不肯秉筆挺書,畢竟把統統的罪惡都見怪到女子頭上,總比見怪到男人們頭上要輕易的多,也更能皆大歡樂!歸正在世人眼中,就從未曾將我們女子也視同為人過,不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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