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府門到我房中,路途並不算近, 那雨又下得急, 我卻未曾淋到一滴雨水。除了裙腳處濺上些雨水外, 我頭麵雙肩竟是連半星雨點也未沾到。
衛恒的語氣俄然就緩了下來,“本來是長姐逼迫於你。”
衛恒緩緩坐在榻上,手支在膝頭,揉了揉額角,“你是怪我當年冇能護住你,眼睜睜看著你被父王嫁給程熙,對我這個未婚夫大失所望,這才……”
自從發明這一世,衛恒和宿世非常分歧,成心偶然間到處向我示好,且不是決計為之,竟似是真情透露,這幾句話便梗在我心中,早已是不吐不快。
我先前隻知他君子六藝無所不精,尤精於騎術和劍術, 不想他於這撐傘之術亦是成就頗深。
饒是如此,一進內寢,他便叮嚀婢女為我換衣,再煮一碗薑湯,驅驅寒氣。
“分憂?好一個分憂!”衛恒氣得聲音都有些顫栗。
他返來的極早,才分開不過一個時候,便又肝火沖沖地奔進我房中,神采比外頭陰雲密佈的天氣還要可駭。
衛恒身形一僵,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好半晌方道:“不錯,確是衛某強娶了夫人。但你本來就該是我的,早在三年前,你就當是我的夫人。”
“至於我冇法做到之事,我亦會遴選良家子,來奉養將軍,替將軍繁衍子嗣。”
“可貴夫人願透露心聲,還想說些甚麼,但說無妨。”他有些不耐道。
我頓了頓,答了一個“是”字。
臨出房門前,他似想起甚麼,轉頭道:“我已派人去尋醫聖倉公,等他到了鄴城,再請他為你診脈。”
見我回身欲走,他俄然一把攥住我手臂,拿過薑湯,一飲而儘。
宿世,我將這些怨懟深埋心底,從未曾,也不敢在衛恒麵前抱怨過一個字,而現在,它們終究得見天日。
“至於旁的恩愛,便不必勞煩將軍了,妾身亦消受不起。”
他凝睇著我,“夫人這算甚麼,打一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先前似已燃燒的肝火又在他眸中燃了起來。“你亦樂見其成?你我才結婚三日,夫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你的夫君推到彆的女人身邊?”
“我當時另有些小女兒心機,明知當時情勢危急,丞相是逼不得已纔將本身的準兒媳嫁到程家,我闔家既受丞相與將軍大恩,自當極力相報。”
他的手心潮濕而冰冷, 似在模糊輕顫。想不到他平日看起來體健如虎, 不過淋一場雨, 便有些抵受不住, 神采也有些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