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日身子不適,但是頭暈肉痛的症候又犯了?”他體貼道。

比之衛華的芙蓉殿,這中平殿雖是皇後寢宮,但此中陳列器具,卻反不如前者的朱紫寓所瞧著鮮敞亮麗,全都透著一股子暗沉沉的蔽舊之色。

八年前,那當是建興十四年的事了,我當時雖隻要十歲,但因略讀了幾本詩書,懂了些事理,便勸母親和哥哥,“目睹城中百姓皆饑乏,與其趁此亂世借賣糧之機廣收珠玉寶貝,須知匹夫無罪,懷璧為罪,不如以穀糧振給親族鄰裡,廣為恩德。”

衛恒一貫心高氣傲,如何受得了被我這般公開嫌棄,氣得神采發白,回身便走出車廂,再也不肯與我同車而行。

淳於先生乃是鄴城首屈一指的名醫,可惜他給我診脈很久,也診不出我身子有何不當之處,最後隻乾巴巴的說了“許是思慮過分”六個字。

想了想,我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枚令牌。可號令全部五官中郎將府邸的令牌,既然他敢給,那我又何妨收下,能多一份自保之力總歸是好的。

語畢,他也不管符皇後神采如何,直接將我打橫抱起,獨自步下殿階,將我放入馬車當中,出宮回府。

“老奴當年因戰亂與家人失散,幾經波折,最後流落到丞相府中做了乳母,本覺得此生再也無緣得見親人。哪知四年前,好些洛城百姓隨甄家太夫人逃至許都,老奴這才得知,本來老奴的父母家人,那些年亦是在洛城而居,若非夫人那年開府中糧倉佈施,分文不取,他們早就死於饑荒,和老奴陰陽兩隔。”

衛恒神采卻並欠都雅,一回到馬車裡,他就沉聲問我,“衛某已同夫人簽了契書,為何夫人還是不肯信我,還是每日思慮過分,你就這般怕我不成?”

我溫言道:“溫媼此舉不但是替他們姐弟著想, 亦是與我為善。這已是溫媼第二次脫手相幫,我同溫媼非親非故,敢問溫媼何故待我如此之好?”

衛恒一怔,竟似鬆了口氣,他從懷中取出一方玉質令牌,遞到我手邊。

未幾,便聽車窗外雨聲陣陣,竟是晴日生變,下起飄潑大雨來,可不管那雨勢如何大,車伕如何相勸,衛恒都不肯坐到車內來避雨。

我推開他仍扶在我肩上的手,直言不諱道,“不過是不想入宮,隨便找個藉口罷了,倒讓將軍憂心了。”

“夫人對我闔家活命大恩,老奴便是為夫人做牛做馬,亦不能報得萬一。是以夫人放心,今後老奴定當從旁好生解勸我家朱紫,讓她莫要再難堪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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