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含章已經想到了話本裡常見的劇情――慘遭負心漢叛變的弱女子,於某日芳魂儘散,卻仍不忘來到負心漢的窗外,癡癡的凝睇著他那熟諳的眉眼,心碎成一片一片,垂首斂眉,哀哀歎道:妾慕君時,君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妾離君時,君正金榜落款,洞房花燭。
“娘子……”
“嬸子,你之前是否說過,宋家的阿誰兒子,一向在長安廝混,未曾歸家?”
她也是走投無路了,隻能把死馬當作活馬醫。
她前腳剛被堆棧趕出來,後腳女兒就生了病,精氣神越來越差,竟垂垂的暴露那來世的風景來,直把她嚇得六神無主,也顧不得自負和顏麵了,便在通衢上哭嚎和求救。
“這都第幾次了?再如何上癮,也得有個度啊。”
“哦。”
許是餓得狠了,她的吃相很不美妙,似餓虎撲羊,又似風捲殘雲,很多米粒和油漬沾在了她的下巴和衣衿上,她也渾不在乎。
福無雙至,禍不但行。
她一掃先前的委靡衰弱,變得格外的中氣實足。
“我……”
許含章分了一半浸血的頭髮給她,“身材髮膚,受之父母。隻要有它在,我們就能找到你女兒的靈魂。”
“寶珠,你先去……”
寶珠啞口無言。
“我的兒啊,已經冇有家了……”
許含章刹時就理清了眉目。
“嬸子,拿著它。”
另一個紫衫婢女順勢接過話頭,“女子頂多損點元氣,冇甚麼大不了的,男人卻易失精和肥胖呢。爺,您不久以後就要結婚了,現在恰是該養精蓄銳的時候……”
“大嬸,你彆哭了,從速給這位娘子找個大夫看看。”
“阿孃,你凶甚麼凶啊?阿妹嫁疇昔這麼多年,都冇生出一兒半女來,宋家冇在頭幾年把她給休了,白養著她這麼多日子,就已經夠對得起她了。”
“嬸子,你彆衝動,從速靜下心來,感到下她的詳細位置。”
“咕咕。”
“嬸子,您先吃點東西,纔有力量照顧她。”
寶珠早看出老婦是個自負心強的人,恐怕她會被這番話激得拂袖而去。
老婦怔怔的握著頭髮,眼神垂垂變得渙散,接著就頭一歪,整小我軟軟的倒在結案幾旁。
踏進宅子後,老婦懸著的那顆心漸漸放了下來。
“諸君的美意,我心領了。”
婆子小聲嘟囔著,自爐子上提起水壺。
“那就跟我來。”
門窗緊閉的屋內俄然颳起了一陣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