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分走你的東西，誰就是你的仇敵。”殷畫毫不讓步，“你也說了高仲甫不過一個權閹，那陳留王，但是堂堂五皇子！此時賢人存亡未卜，正應當按兵不動，你帶兵入宮，豈不叫人甕中捉鱉？賢人若當真不測，你不儲存氣力，如何與陳留王相爭？你不要說你對皇位毫無野心，你若當真如此淡泊，當初又何需求娶我？！”
殷畫持續道：“他若贏了，你說他接下來會看中誰做……”
“你說誰是仇敵？”段雲瑾目光掃來，有如刀刃。
天子被帶走以後，西內苑的戰役就變成了搏鬥，而搏鬥就輕易了很多。
“賭我兒子嗎？”段臻開了口，眼神上掠，似是挑釁。
“神策軍已在四周搜人了。”段雲瑾的神采似在抽搐，“高仲甫已經贏了，是不是？”
他欲撐起家子，卻又禁止不住地乾嘔起來。
十六宅在入苑坊，長安城東北角。段雲瑾聞聲了外邊抓人的呼喝聲和婦孺的哭聲，他坐在案前，手掌痙攣地握緊成拳，又緩緩地鬆開。
殷畫伸脫手去握住了他的手，他卻俄然甩脫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
殷畫嘲笑：“你真是越活越好笑了。明擺著的乾係不攀，還要去拉仇敵入夥？”
***
又是血。
高仲甫將天子拖出了西內苑日營門，拖入了大明宮右銀台門。
殷畫也舉高了聲音：“你瘋了？一支右羽林，如何與高仲甫的神策軍相抗？！”
段雲瑾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神策軍彷彿是源源不斷湧來的，崔慎帶來的數百人，很快就堆成了屍山，淌成了血海。
段臻被他一推，整小我倒在地上，俄然痛苦地□□一聲，整小我都在草叢間伸直了起來。
殷畫輕聲道：“我知你心中難受，但成大事者，當能忍人之所不能忍……”
“你在這裡還埋伏了人？”高仲甫竟然發笑。
倒是避開了她的題目。殷畫歎了口氣，“眼下隻知是西內苑產生了兵變，高仲甫帶著賢人逃進了大明宮。”
高仲甫視線微垂，“不過你也功敗垂成了，起碼殺死了孫元繼。如果不是崔慎到得實在太晚，或許我也已經死了。”
段雲瑾抿緊了唇。“李紹禍國。”
高仲甫走到他麵前去，靴子踩在了血泊裡，段臻便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靴子。
母妃殷切的希冀的眼神，像是重逾千斤的桎梏，壓得他一下子寂然跌坐歸去，將臉埋在了雙掌當中。
“可我手中有右羽林！”段雲瑾俄然打斷了她的話，“我此時去救父皇……父皇或許另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