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毒藥續命?”溫玉蹙了蹙眉,有些難以置信,這無異於飲鴆止渴。頃刻憶起拜師時鬼穀子說的話,藥物之間相生相剋,既可殺人也可害人,即便是毒藥隻要用法恰當,也能變成救人的良藥。隻是她都給健忘了,倒是錯怪了那老頭兒。
溫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她倒不是擔憂鬼穀子不諒解她,隻是,鬼穀子給他下毒他就一點脾氣都冇有麼?他每天僅僅是把藥倒了,卻甚麼也不說這又是為何?直覺奉告她,他跟鬼穀子之間有著太多的奧妙。
他彷彿冇有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微有驚奇,隨即點頭道:“冇錯,我曉得。”
“二十歲?”溫玉驚詫道,瞧著他的麵龐,大抵也有二十了吧。
“怪老頭!”溫玉努努嘴嘟囔道,他如許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建議脾氣來就像個未野蠻的蠻橫人。難怪隻要一隻黑貓情願陪著他,她禁不住如許暴虐地想著。
自那日今後,溫玉還是遵循鬼穀子的叮嚀,每日端去一碗毒藥,司徒伯軒還是不喝,徑直便將滾燙的藥水澆在花花草草上,而她也隻當作冇瞥見,這是他二人之間共同的默契。雖說不肯瞥見他變成行屍走肉般的廢料,但也更不忍瞥見他死去,短短數日的相處,竟然為了一個外人的存亡而衝突著,卻也不知這般的憐憫之心又來自那邊。
來到板屋左等右等都不見人,便猜他大抵又去了山間溫泉,他偶爾便會泡上一陣,說是對醫治身材裡的毒素有效,看這時候大抵已經泡得差未幾了,溫玉想了想便籌算出門尋他。
“如何了?在想何事這麼出神?”他的嗓音很好聽,溫厚儒雅,脾氣雖是冷酷。但也不難靠近,起碼,他對她倒是挺好。
溫玉搖了點頭,想起鬼穀子方纔狠戾的模樣,頹廢地坐到椅子上,心不甘情不肯地承認道:“我被徒弟轟出來了。”
活著就好,是如許麼?但是做一個行屍走肉的人又有甚麼意義呢?她刹時明白了他的哀傷,進與退都是那般的無可何如。
有些人的愛是向來不會掛在口中的,鬼穀子就是這般。嘴裡雖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可內心卻深深惦記取。溫玉倒是更加的敬佩他了,即便被他罵上幾句,也甚少回嘴。
他點了點頭,複又道:“鬼穀子是個神醫,亦是母親的舊識,母親不肯欠他情麵,可終究還是找上了他。可就連他也冇有掌控,獨一的體例僅僅隻是續命。”
月上梢頭,從楓葉林裡的小板屋透出微小的暖光,苗條的身影印在窗紙上好久都冇有動過。溫玉挪到門口,笑著喚了聲:“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