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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二字一出，有人輕咳一聲，那人立時住了口，訕訕一笑：“我們的處境與你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本日相見，也算有緣。”
“太便宜了，不賣！”有人說著甩袖就走。
王豐頓時明白過來。
待來客散儘，王豐放下茶碗，隻聽火線的隔間傳來一聲輕笑：“王大人，威風不減當年。”
王豐從速起家，朝她拱了拱手，苦笑：“雁女人彆打趣我了，我早就不是甚麼京兆尹，這聲‘大人’還是莫再叫了。”
當初伉儷倆在法華灣渡口偶遇雁安寧，與雁安寧簽了一份契書，隻要王豐能拿下東邊的商路，今後雁安寧便以低價為他供應西南的土產。
但他與雁安寧私交不深，不便冒然探聽，隻能將疑問藏在心底。
當下有人笑道：“可惜你不在南陽——”
王豐恰是此中之一。
這話一出，世人對他的疑慮撤銷了大半。
王豐身材中等，穿了身萬字團花錦袍，他明顯是個販子，卻瞧不出販子的奸商，反而顯得慎重而內斂。
若非自家父親、兄弟栽在百裡囂手上，他們或許能像這個姓王的一樣，再次於亂中取利。
正如這些人家裡，大多靠戰亂髮財升官，是以聽了王豐的解釋，他們不但不惱，反而心有所感。
雁安寧看他一眼，笑道：“王店主既然出了力，我毫不會讓你虧損。至於這些地步，它們的去處早有安排，王店主他日便知。”
他的夫人不但一次對他耳提麵命：“我們有明天端賴雁女人，你可得謹慎行事，彆砸了我們的金飯碗。”
有人開口：“王店主既然來了，無妨利落報個價。”
他們本來想著，哪怕行情不好，他們賣的都是良田，起碼能以七成作價，誰知王豐一報價，獨一三成。
有人獵奇探聽他的來源，王豐笑嗬嗬道：“實不相瞞，鄙人也曾在大衍做過幾年官，隻因世道艱钜，夫人嫌棄仕進不如經商，便讓我舍了官位，回故鄉隨她叔父做買賣。”
雁安寧固然替西南軍出了銀子，但那些人把贖金一交，花出去的銀錢還會回到她手裡，與此同時，那些地步也變成了她的，她相稱於做了筆無本買賣，今後不管是租是賣，都能大賺一筆。
“女人籌算用甚麼代價買下？”他問。
他目光一轉，瞧向世人：“諸位家中都有人在朝為官，想必明白我的難處。”
若說之前的恭敬另有幾分來自對雁家軍的害怕，現在王豐對雁安寧已是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