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幸運，令人想哭。
她靠近段明月，小聲又道：“這茶一年隻產十斤，可謂有價無市。夷人把它獻給百裡囂，我想著他不懂品茶，與其給他華侈，不如拿去造福大師。我讓人取了茶籽和茶枝，將兩種種植的體例都嚐嚐，如果能成，過幾年我們就能放開肚皮喝了。”
雁長空瞥她一眼，端著溫熱的茶水送到段明月嘴邊：“聽她嘮叨了這麼久，你必然渴了，先嚐嘗看，如果好喝，我讓安寧把茶葉都留下。”
因而纔有了方纔的一幕。
“還好我也長得不賴。”他笑了笑，“配得上你。”
雁安寧很有義氣地拍拍他的肩膀：“他要敢怪你，我就奉告段姐姐去。”
一灘血落在段明月胸前，將靛藍的衣裳染成深紫。
“我本想往他喝的水裡下藥，”雁安寧道，“可他從小受訓，平常迷藥騙不過他，若換些彆的，又怕傷身。”
雁安寧像是猜到她的心機，柔聲安撫：“姐姐彆急，等你好起來，我帶你去西南逛逛，那兒的山和水同梁州不一樣，和都城也不一樣。”
矮幾另一邊則置了一張軟榻，榻上用豐富的枕頭被子堆成一個雲朵般的小窩。
“在說甚麼？這麼歡暢。”他問。
段明月眸光動了動，眼中湧上一抹笑。
“你明天真都雅。”他輕聲道。
雁安寧從小火爐上拿起茶壺，往幾隻白瓷杯裡注入沸水。
暖和的陽光灑在她臉上，令她削瘦的臉頰多了幾分赤色。
雁安寧偎向段明月的肩膀，咂舌道：“段姐姐，你看我哥，一返來就攆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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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安寧讓人搬了幾張矮桌放到墊子上，桌上擺滿五色果脯，酥酪點心，桌旁隨便放了幾隻蒲團。
雁長空在榻沿坐下，抬手將段明月頰邊的髮絲悄悄彆到她耳後。
他摸摸下巴：“我若打暈他，他醒來不會怪我吧？”
陽光清淨又敞亮，和順地灑在世人肩頭。
“好鼻子，”雁安寧道，“是我從西南帶回的野茶，令媛難買。”
雁長空神采一變，如同一支箭穿透後心，紮得他渾身冰冷。
雁安寧看到他，揚了揚手：“哥。”
雁安寧取了一杯茶，放在段明月榻邊的小幾上，笑道：“這是我從西南帶回的茶葉，茶樹統共隻得三株，生於高山峭壁，隻要經曆最老道的采茶人才氣攀上去采回一些。”
雁安寧笑吟吟道：“在說西南。”
她想對他笑笑，胸口卻驀地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