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淵聽他接話,眼中暴露一絲對勁:“我本日來前,已與段皇後商討過此事,大皇子養在她膝下,於情於理,她都恰當這個太後。不過江大人不必擔憂,段皇後是講理之人,她身後的段家勢單力薄,除了我們,她再無彆的依托。”
石守淵朝門外看了眼,京兆尹仍在扶著樹乾捶胸乾嘔,他笑了笑:“非我大逆不道,而是身為宰相,不得未幾作考量。”
他瞧著江漢之,輕聲道:“江大人,易地而處,恐怕你也會與我做一樣的挑選。”
“陛下獨一一子,可惜年事尚小,如果即位,後宮需得有人攙扶,”石守淵道,“我們可依前人舊例,由段皇後與雁昭儀共同撫養新君,屆時雁昭儀便是攝政太妃,江大人覺得如何?”
江漢之笑了笑:“既是門生,便該尊師重道,豈有反過來逼迫教員之理。”
京兆尹看了石守淵一眼,笑嗬嗬道:“不嫌棄不嫌棄。”
江漢之定定看著他:“宰相大人,你可知你在說甚麼?”
江漢之不語半晌,他望著碗裡已經凝成一團的麪條,慢慢道:“你讓安寧攝政,皇後情願?”
江漢之麵色不動,過了半晌,方緩緩開口:“你讓我再好好想想。”
話雖如此,他對著碗裡的清湯寡水,還是在心底歎了口氣。
石守淵搖了點頭:“三名藩王各有一班僚屬,他們信不過我們這些舊臣,就算臨時用之,事成以後,也必棄之。”
江江之天然冇有那麼吝嗇,宰相挑著飯點上門,他再如何不肯意,出於禮數,也得安排一頓便飯。
說完,他快步走出飯廳,跑到階下,這纔敢放聲咳嗽。
江漢之擰了擰眉:“我朝自先帝起,已拔除了活人殉葬的成規。”
石守淵聽著內裡的嗆咳聲,神采微沉。
京中暗潮湧動,石守淵拜訪江漢之的同時,城東一處坊市中,一行人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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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不能,死人呢?”石守淵道,“你我都知陛下的性子,萬一他醒到臨時起意,你闊彆朝堂,但是鞭長莫及。”
“江大人,”石守淵放沉了語氣,“我們不講那些大事理,我隻想問一句,倘若陛下賓天,你的外孫女雁安寧在宮中如何自處?她一無子嗣,二無孃家依托,你想讓她給陛下殉葬嗎?”
“混鬨。”江漢之發須微動,“他才幾歲,等他成人,起碼十年,這十年裡,那些藩王早就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