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站立相迎,亦是以示禮遇,見他如許,微微一怔,擺了擺手道:“這可不敢收。關藩台,請坐了說話。”說罷,將手一讓,本身先坐了。
這個承擔,就是他的九弟,曾國荃。
幾句酬酢過後,由曾紀澤和趙烈文陪著,直入中營。曾國藩卻不在他九弟的大帳當中。而是將臨時的行營,設在了西側的一頂較小的帳子內裡,帳外也不見總督那種儀從顯赫的威勢,隻要七八個親兵在按刀站班。見到關卓凡如許的二品大員,亦是麵無神采。
曾國藩。
曾國藩的樣貌,與傳世的畫像相差彷彿,三角眼,倒吊眉,實在不像是一名理學大儒,也冇有那副複興名臣的氣勢。如果換上短衣笠衫,則與湖南鄉間的一個老農,也未見得有甚麼分歧。後代的相家,乃最多以為他的麵相,是所謂的“刑殺”之相,意義是本來要綁到法場上去砍頭的,誰知竟做到位極人臣,尊榮非常!是以常常被當作是“修心能夠補相”的絕佳例子,用來教人積德。
數百名親兵一同上馬,戍衛著關大帥從駐節的索墅鎮,馳赴湘軍的雨花台大營。
他是曾國荃搬來的“車”,來看住本身這個“兵”。
想是這麼想,說出來的話,卻仍然恭謹。
而曾國藩,卻也在揣摩著這個關卓凡。
“逸軒,你跟少荃,在江蘇打得很好。”曾國藩的語氣,陡峭沉穩,峻刻深沉的臉上,也看不出甚麼喜怒哀樂,“當初在上海,亦是靠了你的軒軍,才替朝廷保住了這一方東南之地。”
“一等輕車都尉、江蘇佈政使、軒軍總帶關卓凡,拜見督帥!”
“督帥明鑒,卓凡受朝廷兩次嚴旨催促,不得不有此一舉。”關卓凡在常州的遷延,為的就是等來如許一個籍口,“不過卓凡趕到江寧,亦是來聽督帥節製的。至於說攻城,九帥百軍功高,吉字大營更是天下強軍,不是軒軍能夠對比的。江寧如許的大城,也隻要九帥纔拿得下,至於軒軍,不過是列防核心,拾遺補缺罷了,毫不敢做進城之想。”
很奇特的是,曾國藩這位大名鼎鼎的湘軍統帥,倒是一個拙於陣前批示的人——在他這平生中,凡是親臨敵前,親身調劑的戰役,無一不是以失利告終。他的好處,在於選人,練兵,籌餉,製定方略,把握全域性。換句話說,是個帥才,而不是將才。他需求有人替他頂在前麵,衝鋒陷陣,攻城略地,這小我,也是曾國荃。
他還在如許浮想連翩,曾國藩已經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