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土絲”、“洋絲”孰優孰劣的譬解，應當隻是一個由頭，當然，由頭不是隨便找的，接下來要商討的事情，必然和“土絲”、“洋絲”有所關聯。
“李世忠伏法之前，”關卓凡說道，“部下有所謂‘四大金剛’者，不曉得滌翁傳聞過冇有？”
“李世忠伏法之時，”關卓凡持續說道，“尤、羅、高、韓四人，還算循分，是以，朝廷不為己甚，對他們的處罰，隻是革離職分名位，交處所官管束。”
頓了頓，“但是，時候一長，一來，約莫覺得風頭已經疇昔了，朝廷不再盯著他們了；二來，趙竹生清算鹽務，大刀闊斧，雷厲流行，多年來在兩淮鹽場興風作浪的牛鬼蛇神，一個一個，都被踢了出去，李世忠一係，更是被清個乾清乾淨。因而，這一班人，就忘了朝廷的不殺之恩，隻記得財路的被斷之恨，四周馳驅，日夜集會，鑽頭覓縫，照他們本身的話說，力求‘有所作為’。”
但是，如果圖謀不軌的，僅僅是這一班人，又如何會“實在是不曉得該如何結案”？
“模糊傳聞過，”曾國藩說道，“不過，所知不詳。”
曾國藩微微一凜。
“不過，”關卓凡說道，“危言聳聽雖是危言聳聽，但是，卻不是一點兒事理冇有，‘土絲’、‘洋絲’的爭拗，就像撒下了一把乾柴，當此之時，隻好釜底抽薪，不成火上澆油，‘絲三條’，就是釜底抽薪之計，現在，我怕的是，有人火上澆油，乃至……風趁火勢。”
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下認識的抬了一抬，又放了下去。
這個張安然，他曉得是誰――前長江海軍提標前營管帶。
一件案子，由兩江總督衙門出麵主持偵辦，必是潑天大案，而出之以兩淮鹽政衙門的名義，這件案子，又必是跟鹽務有所關聯的。
“安清道友”，就是“青幫”。
頓了頓，“本來，安徽也好，江浙也好，青幫的權勢，都極深厚，李世忠和青幫的淵源，亦極深厚，比方，‘四大金剛’裡頭的尤先達，本身就是‘安清道友’的大頭子，找青幫做這類事情，最順理成章不過。但是，固然尤先達親身出麵聯絡，並許以厚酬，江浙這邊的青幫，卻冇有人敢接這件‘濕活兒’。”
“如何回事兒呢？”曾國藩聲色安靜，“請王爺示其詳。”
“有――”關卓凡說道，“實在，最但願看到‘不忍言之事’的，還不是‘土絲派’中的最激進的那幾個，而是本和絲業毫無連累的一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