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聽得微微頭昏，有點繞不過來了，想了一想，說道：“聽你這麼說，我倒有點胡塗了，這個‘維吾爾話’，既然用的是阿拉伯字母，那麼，算不算中國話呢？”
關卓凡悄悄小吸了口氣，說道：“臣大膽，請太後想一想，幾年後，皇上大婚，如果皇後是一名漢人，又如何呢？”
“另有，以筆墨而言，藏文、蒙文、維文和阿拉伯文，一字一詞，皆由字母拚成，皆為‘拚音筆墨’――這是洋人的說法，意義是：隻表其音，不像其形。中國幅員泛博，各地口音殊異，如果筆墨隻表其音，久而久之，難保不各自為政，湖南話弄出湖南字來，廣府話弄出廣府字來，如是，難道一塌胡塗，我中華大一統的格式，又何故維繫？”
“哦？嗯……”
關卓凡說道：“臣冒昧，臣的意義，不是要太後現下就做甚麼決定，臣隻是想說，或許換條門路，這個‘產出’，要比‘投入’，大很多呢？”
“太後曲解臣的意義了――臣這番話，不為表功！臣的意義是：世道分歧了，仗不是那麼打的了！”
“看你急的……我冇有曲解你的意義！嗯，你是說，洋槍洋炮出來以後，蒙古馬隊，不好用了？”
慈禧皺了皺眉，說道：“這麼一來，除了藏話、蒙話，又多了門‘維吾爾話’――嗯，如果人家說，既然我們和漢話一樣，都是中國話，那麼，為甚麼‘官方說話’，恰好定成了漢話？”
“我朝一貫以婚姻保持滿蒙聯盟，但是，皇後倒是隻能有一名的。”
“我們稱新疆的‘回人’為‘回部’或‘纏回’――所謂‘纏回’，是指回部男人，頭戴用白布纏成的帽子。請太後留意，這個稱呼，回人覺得不雅，非常之不喜好，臣亦不以其為然，倒不如改成‘維吾爾’好一些――一來，發音上同其自謂較為靠近；二來，都算佳字，比較雅馴。”
“是。”
慈禧喟但是歎。
慈禧沉默。
“好，就是‘維吾爾’！”
哎，這個男人，如何甚麼都曉得啊？
“產出不及投入”，好違和的一句話。不過，禦姐已經風俗了關卓凡一些奇奇特怪的說法，略略一想，還是弄懂了此中的意義。
慈禧笑道：“這倒是。”
慈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偏過甚，視野轉向了李蓮英和玉兒，兩人非常乖覺，當即躬身退出了“藍廳”。
這句話，關卓凡調子陡峭，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扔進了慈禧的心房中，如同空穀留音，反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