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上,“六百裡抓緊”――平洪楊的時候,更弄出了“八百裡抓緊”的花腔――是能夠跑死馬的,幾千裡的路,要騎手一手控轡、一手持旗,還要不竭高喊“大捷”,未免過分能人所難,是以,漸漸兒的,所謂“紅旗報捷”,就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描述詞了――頂多在捷報的封皮上,貼一條紅簽或一根紅色的羽毛,意義意義,也就是了。
嗯,除非,第一,未在預定時候、地點同法國人打上照麵;第二,全軍淹冇,無一艦逸回,是以,也就冇法向北京傳送失利的動靜。
辰月朔刻,亦即七點一刻――正恰好是上海的白德文向北京的阿禮國和倫敦的古丹雷發送第一份關於蘇竇山大海戰的電報的時候――來自“關大營”的“紅旗報捷”,進了紫禁城。
以是,關卓凡還是同平常一樣,早早的就到軍機處來“入直”了。
他先跟三位皇太後打了個號召,然後,以懿旨的名義,對文夫人“賜醫賞藥”――隻是,賜的是洋大夫,賞的是洋藥。
這反過來講明,輔政王對“那件事情”,實在是非常嚴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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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是梅森大夫公然妙手成春,還是“慈恩”的心機感化的加成太大,服用“洋藥”以後,當天夜裡,文夫人便睡得很結壯了;接下來的幾天,也是神清氣爽,心悸之症狀,竟是大大的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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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報捷”由東華門入紫禁城,進門之時,隻勒韁,不上馬,守門官兵查抄證件以後,信使再次催馬,直到景運門外,方跳上馬來,進了景運門,一起小跑,直奔軍機處。
“紅旗報捷”的氣象,久已不現於四九城了,隻要耄耋之年的耆老,纔有關於“紅旗報捷”的恍惚影象――軒軍本身,也是第一次玩兒這個花腔。
“好,”關卓凡淺笑點頭,“這我就放心了!”
照關卓凡的本心,是很想在“關大營”坐等海戰的動靜的,但是,他是輔政王,是軍機工頭,是輔弼,國度大政,紛繁多端,他的職責,可不止於軍事――再者說了,如果不先到軍機處來打個轉兒,直接就去了“關大營”,則任誰都能看的出來,輔政王內心,實在是非常嚴峻的,如是,何故示天下以“平靜”呢?
“紅旗報捷”的花腔,是乾隆朝弄出來的,乾隆朝的大撻伐多――“十全武功”嘛,軍隊出征,打了敗仗,派專差手持紅旗,急馳進京報捷,謂之“紅旗報捷”――不過,並非定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