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賬房上支五百兩銀子，再請案牘上的劉先生過來一趟。”
“四叔，這……”關卓凡還要推讓，勝保笑著擺擺手，不讓他說下去。關卓凡隻得謝了，心說，這個大抵算是將來的資訊費吧。
屋子前麵，有兩三小我正在劈柴，也有幾個孩子在玩耍，見到穿著光鮮的關卓凡，都拿眼睛看著他。關卓凡腳步有些沉重，漸漸踱到右首的第一間屋子，見門邊也零寥落落地堆著些乾柴。他躊躇了一會，還是舉起手，叩響了門，內心苦笑：我這算是“敲孀婦門”了。
再過一會，門口的皮簾子一掀，出去一個青衫文士，四十來歲的模樣，想必就是勝保口中的劉先生了。勝保替二人做了先容，特地交代關卓凡，今後有甚麼動靜，通報給這個劉先生便可。
“也冇甚麼難，”明氏平平平淡地說，“我有朝廷的撫卹銀子，娘倆餓不死。老馬欠下的幾筆債，我漸漸做活還上就是了，不勞兄弟你操心。”
遵循阿爾哈圖和老蔡的說法，在八裡橋一役中陣亡的馬額齊，是本身最好的朋友，身後留下孤兒寡母，甚是不幸，照說本身早就該來看望的。隻是他實在從未真正見過馬額齊，心中少了那一份實在的同袍交誼，加上聽白氏提及過，馬額齊家在京裡有很多親戚，想必都能有個照顧，是以也就冇有把這事當作急務來辦。
“感謝四叔種植！”先鋪墊了這一句，才接著說道：“隻是到了熱河，我們就歸肅中堂和鄭親王統領了，不曉得文大人說話還算不算？彆的，我在熱河，倒也有一樁好處，有甚麼行在的事情，能夠隨時給四叔通個動靜。”
“是。”關卓凡承諾一聲。
話是美意，卻把關卓凡嚇了一大跳。撚匪大多是馬隊，來往飄忽，即便想追上打一仗也是極其艱钜的事情，那裡談獲得甚麼野軍功勞，升官輕易？何況在他的汗青影象中，實在想不起勝保剿撚打過甚麼了不起的敗仗，這一去經年，多數要將大好光陰糜費在內裡，是千萬不成的。
“你……你個死冇知己的。”明氏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聲音已是帶出了哭腔，“你終究捨得來了？”</dd>
每排屋子約莫有十餘間，彷彿是每間住著一家人。屋牆之上斑斑落落，屋頂也儘出缺損的處所，隻用黃泥和茅草補葺堵塞。正麵的牆壁，家家都被熏得一片烏黑，顯見是天熱的時候，用泥爐在內裡熟火做飯而至。現在已是將進臘月，各家各戶的門上卻還都掛著布簾，如果朔風一起，那裡擋得住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