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當時的環境來講,趙景賢如果率兵殺出,承平軍是擋不住他的。但他放不下湖州城裡的十餘萬故鄉父老,因而回絕出城,隻寫了一封血書,派人帶了出去,送給在上海的胞叔趙炳麟,表白與湖州共存亡的決計。
關卓凡的中軍大帳中,華爾在掛著的輿圖麵前,手裡拿一支頎長的杆子,指指導點,把當前兩軍對壘的狀況細心說了一遍,那裡是長毛的哪一支軍隊,主將是誰,人數多少,設備如何,都如數家珍,講得非常清楚。
“已經到位了。”
崑山?帳中的軒軍將領,相互相視,臉上都暴露鎮靜非常的神采來。
在如許的景象下,照端方,守城大吏是要與城池共存亡的。但這一回,朝廷竟然下了一道破天荒的諭旨,指趙景賢“督帶團練,殺賊守城,於團練大臣中,最是非常著力”,不但加賞佈政使銜,並且命他這個福建督糧道“交代經手事件,馬上輕裝赴福建履任”,竟是給他一個藉口,讓他從速出城。
駐軍在南橋正麵,擔負承平軍南路主帥的黃文金,是李秀成的半子,他對於妻弟李容發死在軒軍手裡,一向是極不平氣,把關卓凡和吳建瀛兩個恨之入骨。若不是李秀成有嚴令,命他隻許守不準攻,他早就要大肆打擊南橋了。
“軒軍有甚麼了不起?這麼多天打下來,也就那麼回事。”黃文金不屑一顧,“清妖當中,最能打的趙景賢,還不是一樣折在我手裡!”
“逸軒,照你說的,福瑞斯特應當已經不在青浦城內了,我們再圍青浦,還成心義嗎?”華爾提示關卓凡。
“那七門十二磅的法國炮,上來了冇有?”關卓凡問道。這七門重炮,是他放在七寶壓箱底的貨。已經命令調往鬆江。
“請老總放心,有十成十的掌控。”一貫沉穩的丁世傑,此次卻把話說得很滿。“這一個月。長毛的真假我們早就摸清了。我們卻還冇有發力。底下的將官和兵士,已經憋得嗷嗷叫。”
“你們有幾成掌控?”
靠著這批糧食,湖州又古蹟般地撐了三個月,纔在同治元年的三月裡告破。破城之時,趙景賢已是形銷骨立,麵對衝過來的承平軍,幾近連舉刀的力量都冇有了,終究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