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關卓凡點點頭,麵無神采的說道,“這幾年烽火離亂,水道斷絕,太湖沿岸的人家,度日也艱钜得很,就算想買上斤把兩斤鹽,也不是易事。”
這個時候,鬆江以外的幾位漕幫老邁,定見就顯得尤其首要。這就比如一戶人家鬨家務,本身人的態度難有對錯可言,而家屬裡的其他叔伯前輩出來發言,因為態度持平,卻常常能夠一言而決。但是“江淮四”的四位老邁當中,恰好有兩個支撐池五,另兩個看好許明山,目睹又是個不了之局。
就這麼講了兩天“事理”,還是毫無成果,到了第三天,正在爭論不下的時候,有高朋上門了――胡雪岩陪著從三品遊擊圖林,登門拜訪。
幫仆人選,是事關漕幫數千兄弟的絕大之事,是以這個香堂,叫做“大香堂”。堂上三爐香供起,供的是翁錢潘三祖,另有半爐,供的是“護法小爺”王培玉。
齊老太爺在漕幫的輩分很高,是以開祭的時候,全部江蘇漕幫,“江淮四”內裡的老邁全到。做足七天。齊老太爺冇有兒子,這七天當中,老太爺的兩大弟子――開廟門弟子池五和關廟門弟子許明山,同以孝子的身份持禮。而比及頭七一過,固然師兄弟之間的豪情很好。但亦不得不分出凹凸,一決雌雄了。
事情就此定局。第二天,鬆江漕幫的香堂重開,許明山就任第十代幫主。
“我傳聞近年來,有些船隻,輒敢夾帶私鹽,從望虞河收支太湖,內裡亦不乏與長毛暗通款曲的事情。”關卓凡漫不經心腸說道,“我正籌算拿新買的兩艘洋艦,泛舟長江,試一試大炮的能力,隻是本來還在憂愁,尋不到一個合適的靶子。”
“是……”許明山的內心越來越是驚奇,麵上卻極力保持著平靜。
第二天,鬆江漕幫的新任幫主許明山,遵循圖林的交代,到藩司衙門來見關大帥。比及由圖林帶進了簽押房,見關卓凡端坐在案子前麵,中間還立著一名三品服色的武官,本身卻不認得。當下規端方矩地給大帥磕過甚,大帥卻冇有說請起家的話,因而內心惴惴,跪在地上聽叮嚀。
這是關卓凡給許明山的酬庸,感謝他在龔孝拱的那件事上,所出的大力。不過這件事,大師相互心照也就是了,明天叫他來,不是為了說這個。
誰知開端公推以後,局麵卻垂垂墮入對峙――支撐師兄和師弟的人數。約莫各有一半。這也難怪,池五的好處,是渾厚慎重,在漕運上浸淫日久,最有經曆;而許明山的好處。是心機敏捷,辦事明快,對於陸上的謀生更故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