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獨彷彿覺出她對筆墨的存眷,對她笑道:“你莫怕,比及了王庭,蒙漢回胡等幾國的教員我都給你請好了,學個一年半載的就都通了——”又笑道:“王庭裡的女婢我也給你挑好了,當年我母親留下的宮人的先人,凡會漢話的,勤謹聽話的,我都命人給你教習好了。”說著,湊過來,捏了捏她的麵龐:“你瞧,我這麼無能,你該如何謝我?”
龍衛鳳坐在他身邊,正望著車窗外怔怔入迷。他說過要好好照顧她,將她養的白白胖胖,此時看,一場風寒下來,她倒比先又覺清臒了,貳內心一痛,終究握著她的手,又將她拉回了懷裡,摸摸她的發,低聲道:“對不起……鳳兒……”到底還是道了歉。
說著就低頭,手臂伸過她這邊,抬手操琴,是一首《長清》,嵇叔夜的《長清》,亦是她上一世最愛的名曲之一。她微微驚奇的看著莫獨操琴。
龍衛鳳想起了他的母親是前朝的公主,他從小在漠北受的教誨想必也是胡漢兼糅了,如許的琴技,定然是師著王謝,大家都比她彈的好,她很泄氣,抿了抿嘴,一時不曉得該說甚麼。
莫獨看著她的模樣,卻又笑了笑,命人出去收琴。他卻一打橫將她抱起,笑道:“明月夜,美人恩,我們該寢息了。”直接將她抱到了床上。
或許愛就是一種霸道的占有,他占有了她的身材,更想全數占有她的內心,就像她現在獨占了他的身心一樣。
他擁著她,在邊塞的床榻上,這一夜,他很和順。
樓下有燈火過,扈從如雲,她仿若無睹,仍然沉入的彈著,俄然身後腳步聲響,一個頎長健旺的身影悄悄從前麵走了出來,長靴踏在空中上的聲音,穩而果斷,漸漸的,身影到了露台,在琴身邊投下一道矗立的剪影。
龍衛鳳在房裡卻還冇睡,莫獨命人將那張琴送到她的臥房裡了,她在露台坐著,正看著那把琴入迷。
龍衛鳳冇有說話。她的心現在冇有甚麼諒解不諒解,隻是出關日近,路途中風景驟變,又值暮秋和初冬的瓜代,草木殘落,令人觸景傷情,她在想龍家二哥龍尚璟,想中都的龍家人,龍老祖母,幾個嫂嫂,以及,龍纓龍戟等人。
第二日,謝過守將範澄出關,範澄等人送出城門。內裡莫獨策應的大隊已經等了三天,隻是冇有莫獨的號令,不敢倉促來接,他們也已經得了動靜,曉得莫獨入關並未引發大周的敵意,現在是安然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