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句話說得自傲開闊,清歡忍不住噗嗤一笑,問道:“那這天底下,第一有錢的人是誰?”
可她本日卻已勞累了一天,有些疲於對付那些本該熟諳,此時卻都已不熟諳了的同門。寧顥明白她的意義,二人非常低調地避開人群,悄悄回到了本身房中。弟子房二人一間,清歡很幸運能與寧顥同住。
公儀家雖非大富大貴、貪奢享用的人家,好歹也有著祖輩數代的堆集。加上近些年大哥公儀倓運營有道,家底更是趨於豐富。老太太與兄嫂們又疼她,以是她在公儀家的這一年,不管吃用都可說是最好的;她也進過離皇宮,見過諼怡公主殿裡的鋪陳,那也是比平凡人家要富麗不知多少。
二人笑鬨了一陣,清歡俄然問道:“對了,我本年幾歲了?”
寧顥非常無法地看了她一眼,說:“過了年十六歲,蒲月廿一的生辰。”
屋內的茶幾、矮凳俱是白玉雕成,桌麵暈染幾抹翠色,有若遠山;四圍鑲著一圈淺碧色的蒼山玉。蒼山之玉,平凡人家能得一小塊已是極難,但在這裡,卻隻是桌凳邊沿的隨便裝潢。
雲淡風輕的話語之下,袒護了多少腥風血雨和骨肉分離。清歡聽得感慨,心中有一點澀。可一抬眼,又感覺這屋子實在太豪華了些。
當今之世諸國狼籍,若要詳細論及何人最為富有,怕是無有編軌製衡。但諸國當中卻以貞國財力最為薄弱。清歡想了想道:“貞帝?”
清歡笑道:“他可真疼你。”
不但如此,房內的窗格、屏風、床頭、衣櫃……俱在非常得當的位置,裝點了各式百般五光十色的珠玉寶石。光清歡熟諳的,就有極其寶貴的孔雀綠和楓晶石兩種,另有無數她不熟諳的。
寧顥抬手重劃過一道指風,壁上便緩緩伸展開九點亮光,竟是九盞蓮燈吐蕊,蓮身似由血玉雕成,發光的花蕊處則是比龍眼還要大些的夜明珠子。九盞蓮燈漂泊至房間各處,照得整間房內亮若白天。
清歡考慮了一會,一本端莊道:“嗯,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這句有些感喟著的話語,不知怎的就震驚了清歡心中的柔嫩,兩個女人說了會話,手兒拉動手兒步上飛渡廊橋。
忽覺再難下筆,清歡打了盆水淨麵。入眠前,把頸間那枚雕有“遙”字的玉墜取了下來,謹慎收進嫁妝。
可剛一進門,她就刹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