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不改色地一劍將最後一個鏡中人釘在了地上,霜刃的寒氣在鏡中人身上凝出了一層細細的白霜,那鏡中人睜著那雙與程潛如出一轍的眉眼,狠戾中彷彿還微微帶了一點詭譎的笑意,笑得程潛雞皮疙瘩將近起來了。

為甚麼天下諸多乞討兒童,師父當年獨獨看上了韓淵?

韓淵聽了,避而不答,隻緩緩地說道:“天衍處自誇端平世道的那隻手,樹大根深,多年來一向不顯山不露水,暴露來的卻隻是冰山一角。”

那魔修尚且冇反應過來“不是血肉之軀”是甚麼意義,那黑網便被程潛一攏一拉,驀地變成了一根鞭子,兜頭一甩便抽了過來,魔修大驚,回身化成一團黑氣飄散出去,落地轉眼已經到了幾步以外。

程潛用小腿悄悄撞了他一下:“聽山音的時候聞聲了甚麼?”

程潛道:“不知堂……師父在不知堂給我們兩人一人一個戒辭,你的是‘盤石’,我的是‘安閒’,還說入門功課是謄寫門規,你耍賴說不識字,賴著不肯寫。”

韓淵……那心魔充滿挖苦地一笑,道:“掌門師兄他們不恨我麼?若不是我,扶搖派不至於成為眾矢之的,大師兄又怎會因為百年的……哈哈,相思之苦染上心魔,在朱雀塔裡被我趁虛而入?你呢?你不就恨我麼?殺身之仇,南疆天打雷劈之下,你親口承認過……”

幸虧他是塊冇心冇肺的聚靈玉,如果換個內心脆弱的人來,說不定已經給嚇哭了。

他本覺得隻是件淺顯的陣法靈物,冇想到這東西玄機還不小,程潛暗自決定,此事結束以後,他要找李筠或是唐軫問一問清楚。

一團恍惚的黑影從他身後閃現出來,隻聽一個不陰不陽的男人聲音說道:“哦?你是扶搖派的高人,我認得這把‘不得好死劍’。”

程潛冇想到他這麼快就遭受了韓淵,一時沉默不語,他一會暗自揣摩著該如何開口突破僵局,一會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方纔那滅下去的白蠟燭。

程潛問道:“你說要抽小師妹妖骨的話,是至心的嗎?”

魔修猝然回顧,瞥見了程潛那張平靜如千年冰潭的臉——那是鏡像不管如何也學不出來的。

程潛手指一彈,那懸浮在他手上的小小火苗便在半空中炸開,成了一朵蓮花狀,一盞河燈似的緩緩地漂泊到了兩人頭頂,將陰沉的十方陣照得如同沐浴於月光中。他一眼不讓地將霜刃收回劍鞘,寒鐵的劍鞘悄悄地磕了空中一下,隨即竟在中間坐了下來,對這當世最大的魔頭招招手,說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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