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吭聲。
“先生也是第一回吧？”她卻不管不顧地詰問，眼睫毛在他的頸項間撲閃撲閃的，讓他冇出處地心浮氣躁。
從他的方向看去，隻見她那紅紅的耳背，像一隻笨拙的小植物。
她微微凝了眉，彷彿在思考甚麼，“你這裡有傷……”
“……”他抱緊了她，自責的話音裡透出幾分尷尬的羞怯，“是我不好，下回……下回不會了。”
他這麼做，卻隻是為了讓她再也冇有轉頭的餘地。
他俄然低下身子來吻住了她。一個用儘儘力而令她驚詫的吻，彷彿含著太多未儘的話語，全都要在這柔嫩的吞嚥和舔舐中說與她聽，卻全都在這無邊無邊的黑暗中忍耐著沉進了深深的海底。他勾弄著她，媚諂著她，她很快就不能再思慮其他事情了。
在她依偎之處，他繃緊了肌膚，胸口下三寸有一塊胎記隨呼吸起伏，好像一彎在夜的海水中浮沉的玉輪。
她感覺本身很傻。一次一次，覺得本身嫁了個愛本身的男人，便能夠放心去操縱他們的好；可一次一次，卻發明本身纔是被所謂的愛捉弄了的阿誰。
暗中如波浪，將回想的暗沙澎湃囊括而來。
懷裡的女人卻不說話了。她嘴唇發白，苗條的眉毛緊抿，不知是夢見了甚麼可駭的事情，柳斜橋凝睇著她的臉，心中時而嚴峻、時而苦澀，隻想闖進她的夢裡去看個究竟。
她大口呼吸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睛搖點頭。
“先生疇昔都冇有喜好過誰嗎？”她還在問，“冇有喜好的女人嗎？”
男人的和順就像一個圈套，吸引她墜落，吸引她在疼痛以後，仍然義無反顧。垂簾不竭地搖擺著，篩動滿室燭風月影，冬夜的霜在地上鋪了淺淺一層，窗外垂垂響起簌簌的落雪之聲。
冇敢去看他的神采，徐斂眉將頭靠在男人胸膛，心想，可總算將這句話說出來了，本來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說出來以後，整顆心都因某種不堪重負的等候而發著顫，卻恰好悄無聲氣，她想用慣常的笑來粉飾，卻笑不出來，或許隻是太慎重，反而顯得生硬了。
他將她悄悄放回枕上，謹慎翼翼吻過她的肌膚。偶爾抬起眼時，便見她將手臂橫在額上遮住了眼，嘴唇輕微地發顫。他曉得這時候不該再多話，可貳心中卻有著無數個題目，他想問她，您想好了嗎？您曉得這意味著甚麼嗎？您曉得這對我意味著甚麼嗎？但是又有一個險惡的聲音在催促著他，快一些吧，即使是初冬的夜晚，也不成能無窮無儘，待到拂曉時分，還不是要現出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