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不敢。”萬震再拜。
與老王商定機宜，萬震並海市令，滿載而歸。
比起百官列席，人多眼雜。王宮晚宴，範圍可控。且與會者，必是王室成員，亦或是國王近臣。當可暫避耳目。更加席間私語，不入三人之耳。老王此舉，自有深意。然世無不通風之壁。保密不過遲早罷了。
“是。”斯須，一幅蜀錦圖卷，被宮人緩緩展開。
“願求一地，築港開市。”萬震又道。
晚宴便設在七重頂閣，鎏金圓頂之下。
特彆遣子入侍，乃為人質也。
“漢使且看。”老王手指圖卷：“此島，名‘空侯’。因似‘胡空侯’而名之。”所謂，胡空侯。便是豎箜篌。漢時自西域傳入。“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貴戚皆競為之”。便有此物。
三日短約，轉眼即至。然萬震仍覺度日如年。
“哦？”海市令略作考慮，這便覺悟：“內憂而內亂。無怪割地求之。”
換言之，已程不國，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亂象已生。老王雖身染沉珂，命不久矣。然卻並未，人老昏聵。趁尚能治國，欲借外力，安排後事。
翌日，萬震並海市令，踐約而至。已程不國王宮，因其宮殿七重，為鎏金銅瓦圓頂。日升日落，金碧光輝，百裡可見。故後代俗稱“銅宮”。
如萬震所料。列席晚宴，皆是王室、近臣。大將軍一係人馬，並未與會。此乃王傢俬宴，外臣不人，亦合情公道。無可指責。猜想，老王在位多年，宮中未遭賊臣介入，性命尚可保全。
“此事易耳。”老王血氣翻湧。止住咳意，沉聲言道：“取圖來。”
“好，好，好。”複興身，老王已淚流：“漢使此來，救孤於水火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試想，若遣先帝之子入侍，王位自當傳於嫡子。若遣嫡子入侍，便成心還位於兄家子。萬震必有此問。然老王卻答，尚不決奪。足見，情意未決。亦或是，心生顧忌。不到穩操勝券，不等閒透露心機。謹慎如此，亦可知大禍臨頭。
與漢人相反。已程不國人，點頭以示反對，點頭則示附和。若非萬震熟知南海諸國風土情麵。猛見老王點頭，誤覺得不欲互市。則此行休矣。
話說，薊王“千裡留白書”，門下督鄭泰，可辟二千石官。謂“百聞不如一見”。本日終得一觀。
萬震考慮答曰：“為我主，求互市之便。”
萬震看得逼真。老王手指，恰是已程不國北端大島。後代稱賈夫納半島（與身毒隔海相望，南部由“大象通道”與主島相連）。此時，正如鬱洲山，孤懸在外。週迴三百裡，尚未能與已程不國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