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承定睛一看,當即目眥欲裂。
魚腥味漸被血腥味諱飾。船上賊寇與城頭守軍苦戰正酣,又豈能發覺。
“寢兵!”薛州一聲嘶吼,氣衝雲霄。調門之高,人間罕見。
油遇水,當即爆燃。
轟——
城門處的部分水體,敏捷升溫。那些潛入水下,試圖閉氣辟火的宿賊,很快便被沸水煮到半熟。掙紮出水,皮開肉綻,渾身筋肉脫落,不等叫出聲,又被烈火吞噬。
“薛渠帥……”渾身披創的管承倉猝趕來相問,抬眼卻見薛州滿眼驚懼,渾身盜汗淋漓。彷彿白日撞鬼普通。
很多革囊已被城頭弓箭射破。囊中油液正不竭滲漏。油輕而不溶於水。因而,漏油紛繁上浮,泛著朵朵油花,浮在水麵。放眼望去,全部護城河水皆飄著一層魚油。
上半截腦袋翻轉落地,兩隻賊眼仍滴溜亂轉。
薊國單臨鄉一地,便有水田一千萬。一畝水田,一季能得成魚百餘頭。魚油煉製了多少,何必多問。為了包管此計能成,劉備命人送來充足乃至超量精純魚油。有默算無備。一萬海賊,迎頭撞入油鍋火海。何其慘烈。
若非有宿賊攻城落水,嚐到魚腥。又如何能發覺到。
傳聞。直到三今後,護城河水猶燙人手。鐘繇不敢升起門閘。隻讓澤中流水不竭注入,將溫度帶走。護城河內,湧入海量魚群。萬頭攢動,追著骸骨爭食爛肉的場麵,令民氣悸。
繡衣吏衝漁夫喊道:“城內便是一家長幼,若賊人破城該當如何!”
滿腔肝火,被仇恨蒙心的管承,仍雲山霧罩:“薛渠帥此言何意?”
這邊火起,那邊便領薊國水兵,突入渤海。向佈陣海麵的海賊船隊殺奔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慘叫垂垂止息,烈火猶在燃燒。
“外狹而長曰蒙衝,以牴觸敵船也。”
豔陽高照,眼角忽被斑斕的油光吸引。浮著一層油液的護城河水,終被海賊薛州窺破。
隻見。切近水麵的水體當中,懸浮著一個個漁家常用的革囊。與充氣浮於水上的氣囊分歧。這些革囊中,裝滿了廓清透明的——魚油!
宿賊肝膽欲裂,這便反身向身後壋水大堤遊去。卻被當作逃兵,半路遭火伴魚叉刺中關鍵。臨死前,想出聲示警。可話到嘴邊,卻殘暴一笑,口中汩汩湧血,抬頭而亡。
此賊不是旁人,恰是海賊薛州。
睜眼四看,頓時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