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一斑而知全豹。時下信義的首要性,無庸置疑。
“好一個程中大夫。”何太後嘲笑:“先削名冊,再告辛密。如此,既得償所願,遠走高飛,又令朕空口無憑,無所作為。”
此窖藏銅錢,皆是子錢。俗稱“銅子”。足見高利貸之暴利。
左伯造紙術,普天之下,唯薊國獨占。“腸衣壓膜術”,又是一絕。小小一張券鈔。技藝之高絕,遠超全部期間。百角至千角,大麵值券鈔,另有薊王“燙印”。赤鹿焰角、三足踆烏,光彩流轉,栩栩如生。直令人歎爲觀止。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如何動手仿冒。
歲不我與。還舉棋不定,張望當中的洛陽貴胄,紛繁脫手。皆用薊王罰金,調換懸樓安居。百億罰金,大半迴流。剩下千棟九阪懸樓,再高價賣給城中豪商。
亂世將至。將家財悉數存入薊國貲庫,於大江南北隨便支取。如此一來,無銅身輕。避禍時,說走便走。輕車快馬,無需吃力打包全數身家。此等便當,何必多言。退一萬步說,便是賊人膽敢抄掠薊國貲庫,與我等何乾?
無需運返國。錢堡便可回爐重鑄成角錢。不知不覺間,大漢正敏捷完成貨幣替代。洛陽販子,兩漢五銖錢漸被四出五銖替代。精彩的薊國防水券鈔,亦敏捷流行。銅重之苦,何必多言。“腰纏萬貫”,非人力可為。一緡錢重十三斤。千錢為一貫,萬貫便是十三萬斤。足需一艘千石商船,方能盛下。
先前,太皇董太後,欲拜執金吾王斌為少府。王斌乃已故王美人長兄,貴子母舅,算是外戚。何如太皇竇太後,先拜王斌為長信少府。太皇董太後,退而求其次,拜曹嵩為永樂少府。
斯須。大將軍何進,去而複返:“太後腹中麒麟子,乃先帝……嫡子。論高貴,遠非王美人貴子可比。何必多此一舉。”
先帝崩後,萬金堂下銷金窟,被何太後與太皇董太後朋分。西園既改長樂宮,自當大肆改革。位於南宮當中的永樂宮,亦大興土木,不逞多讓。唯太皇竇太後永安離宮,雖改名長信宮,卻動靜全無。
先前孟津大火,鞠城兵亂。城中勳貴死傷無數。四郭百姓,焉能不未雨綢繆。
厚利引誘之下。必無益欲熏心者,鋌而走險。然雕版,油墨先不談。券鈔公用紙,從何而來?
三後鼎立,明爭暗鬥。營建與否,並不首要。然斷不成,弱了氣勢。何太後與太皇董太後,財大氣粗,揮金如土。長此以往,中小黃門、宮人女婢,必被拉攏,為其耳目。程璜焉能坐視太皇竇太後勢弱。何如先帝遺產,分毫未得。囊中羞怯,如何營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