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柄齊刷刷往空中一磕,薄冰儘數崩去。
帶路小黃門原路返回。燃燒燈燭,避入暗室,各就各位。一時沉寂無聲。隻要相互安靜如一的呼吸,模糊可辨。
話音未落,白城縣尉已登上城頭。
“不敢,不敢。”縣長伸手相邀,入官舍一敘。
白石城僅開一門。易守難攻。
白石障,位於灕水支流,後代央曲河與央拉河交彙之台地上。西臨(甘加)草原,北通枹罕。翻越西北祁連山支脈(達裡加山)隘口,可通西羌。乃軍事交通要地。
倉樓之間,由軟梯相連。每處獨棟館舍,皆立在一座倉樓之上。高朋隻從天梯高低。至於館舍內的女子,自有埋冇途徑升頂。
貴公子步入舍中,反手推上直欞移門,掩蔽了館中豔光。
待紮穩營盤,安設好戰馬。張飛這才趕去與白石城一乾官吏相見。
張飛環眼一睜:“何故知之!”
縣尉脫口而出:“皆縮在西傾山中。”
雞鳴時分,院門重啟。
縣尉又答:“白石障設有駐軍。”
“約莫二百裡。”縣尉答道。
“拜見張校尉。”白城縣長令一眾屬吏,列隊相迎。
“敵襲!”老卒奮然爬起,衝立在壕外高地上的烽堠,大聲呼喊。又回身向絞盤奔去:“速起吊橋!”
院內石燈已點亮。小黃門早被熏瞎雙目,不見燈光。替貴公子推開館門,便躬身退下。
漫冗長夜,必定無眠。
放眼望去,恰是如假包換大漢鐵騎。
“嗯。”侯公子這才驀地復甦。冷風一吹,遍體生寒。眉上盜汗已結成冰珠。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遂向馬車走去。
地處高原,氣候酷寒。天降暴雪,陸路交通早已斷絕。放眼望去一片白皚。草原河穀,另有連綿山脊,皆被冰雪覆蓋。北風砭骨。城頭漢軍伸直在火盆旁,一個個無精打采。
隴右,白石縣。
太倉之上,折桂館。頭戴紗帽,一身素服的小黃門,挑燈在前,引高朋前去館中安息。
“勿動!勿動!”城外烽堠上的火伴,已大聲叫喚開來:“是漢軍,漢軍到了——”
前漢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設白石縣。築城於灕水(大夏河)河穀西北山嶺之台地上。城呈梯形,西高東低,順陣勢而築。城北、東、南三麵緊臨突崖,西城橫截山坡。城外掘兩重壕溝,壕外高地立烽堠一座。
前漢時,便已修城障駐守。因是一空心十字形城塞,且又在十字城各角,設城墩八個,成八角,故後名“八角城”。城核心以護城河,北城依山無門,西城經南門至東城築有外廓,南門築有外城。牆以沙土、蘆葦、紅柳等,層層夯築而成。城高牆厚。對城下弩射無死角,加上城門通道極小,無隙可乘,可謂易守難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