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笑問:垂白叟欲解黨錮否?

“難。”蓋勳點頭:“先時關東大亂,盧車騎擺設重兵於虎牢。阻斷西進之路。陛下又令大將軍守洛陽八關,避禍公眾遂折入蜀中,亦或北上薊國。傳聞亂入幷州者,亦不在少數。終歸是慌不擇路,望風奔逃。”

“朝廷欲流徙關東犯官、大族至敦煌。”李儒微微一笑:“漢人來也。”

帝先問:為何徒敦煌而非比景。

正因固執於大義,常以“廓清天下”為己任。故與弄權營私,苛虐天下的寺人,勢如水火,不成調和。李膺為司隸校尉時,張讓弟(張)朔為野王令,貪殘無道,聞李膺到任,懼罪叛逃至張讓家中,藏於合柱內。李膺得知,率人破柱捕朔,審畢即殺之。

此,便是名流風骨,道義長存。

沮授答道:“關東賊亂未平,吏治無存。大量能吏因罪徙邊。然空出官位,隻怕也賣不上高價。且各地群盜蜂起,民氣不決。非循吏不成牧守。無人接辦又無人可用。解禁黨錮,勢在必行。”

這便是我大漢的道義。

“公予言之有理。”李儒欣然點頭:“好一個‘無人接辦又無人可用’。此,一語破天機也!”

劉備眼中一亮:“公予何出此言?”

堂內世人亦起家相賀。

曹節謹慎對曰:若還不敷,或可從賦閒在家的名流當中,擇優仕之。

有道是“薊王無難事”。作為執掌尚書檯十餘載的尚書令,曹節本不想將徒刑罪官局勢擴大。畢竟,法不責眾。

“百萬東羌,百萬西羌,百萬氐人,數十萬小月氏、盧水義從胡,看似同源。實則並非本家。百年羌亂,朝廷多行分化崩潰而屢試不爽。恰是此因。”劉備笑道:“且諸羌胡又細分數種乃是數十種,相互之間為爭良田,水源,牧場,亦時有械鬥,各負血仇。有二十萬漢人,足以。”

帝又問:人數何其多也。

“朝廷本欲流徙比景。是孤讓賈丞托請尚書令曹節,儘數徙來敦煌。”劉備笑道。

“喏。”曹節五體投地:“恭送陛下。”

“本來如此。”曹節這才覺悟。

先前還想動部下包涵。現在不但無情,還大肆連累。凡未登門送禮的關東官吏,儘皆流徙敦煌。政令一出,關東八州,一片嘩然。

與後代黨同伐異,滿口仁義品德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弄權佞臣,不成同日而語。

曹節對曰:適時各地刺史再舉賢能,從未遭黃巾苛虐的昇平五州,調循吏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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