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通稟。抬眼便見中常侍呂常麵如金紙,閒坐堂前。中間幾個親隨小黃門,正伏地拭淚。
“臣等,奉觴再拜太後千萬歲!”百官齊聲高唱。
言罷,竟已斷氣。
接著,太官令跪請“具禦飯(一起用飯)”,(禦飯)到階,群臣皆起。太官令持羹跪授司徒,持飯跪授大司農,尚食(官職,掌供奉天子炊事)持案並授持節,持節跪進禦坐前(先給太後、陛下盛飯)。群臣就席。太樂令跪奏“奏食舉樂”。太官行“百官飯”案遍(再給百官盛飯)。
一時舉火如龍。滿城驚擾,不知何故。
太官令跪奏:“陛下、薊王,與臣何進、董重等,奉觴再拜太後千萬歲。”
侍中、禦史中丞、尚書令,各於殿上,上壽酒。奏“登歌樂升”,太官又行禦酒。
席間並無這很多典禮化的儀程。太後口出“賜酒”,便有宮中謁者,合力抬出一座座酒樽,順次為百官斟滿耳杯。時下,青銅重器多已不消。正如“樽”的風行。顯而易見,時下盛器,多是漆木質地。既美妙又簡便。
“呂常侍遣人來報,王美人出事。”
席間觥籌交叉,便有朝中雅士長揖而出,引吭高歌。先敬太後,再敬陛下,三敬薊王。隔席互飲,隔案對飲,皆是常態。並無半點拘束。隻需不袒胸露背,衣衫不整,口出不敬之語,皆無傷風雅。
雞鳴時分,府門忽被人大力擂響。
門下督鄭泰,前車開道。城內巡查兵士,紛繁遁藏。卻又不敢放薊王拜彆,一起尾隨。會聚生長長的人流。
“喏!”
跪伏一圈的小黃門,便有膽小者,摸索鼻息。
群臣離席敬酒時。敬薊王者,特彆多。不敢灌陛下。薊王生性蕭灑,百無忌諱。又有重名,合法適合。
和先前喝酒近似,用飯也要伴奏。
換言之。在“登歌”奏響的這段時候裡,是與會職員的宴飲時候。奏畢三個樂章,宴飲結束。
當真羨煞旁人。
劉備渾身惡寒。一時竟愣在原地。
酒足飯飽,陛下起家罷筵。
“薊王入城,速開城門!”門下督鄭泰,高舉令符。
斯須,中門大開。薊王車駕內,呂常侍親隨小黃門,涕淚橫流,斷斷續續言道:“王美人伴駕回西邸,忽覺‘頭涔涔,漸煩憊’。本覺得乃是醉酒,不料後半夜竟‘手足皆黑,幾至危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