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王遂以親信之言相告:“時董卓恐十萬雄師一朝崩潰,故分而治之。關東守京西,關西守京東。如此各斷歸路,唯有服從行事,不敢違逆。今,洛陽‘悉誅涼州人’之聲,不斷於道。乃至朝野高低,大家自危。四關涼州都尉,即使惶惑不成整天。然朝堂之上,諸如衛將軍張濟、羽林中郎將李傕等,西州武人,亦無例外。黨魁名滿天下,王允尚不能容。以己度人,又豈容‘涼州人’乎?”
畢竟有贈宅之義。呂布勸道:“君侯多慮。張儉雖有重名,然望門投止,屈節侍賊。與身染銅臭之崔烈,如一丘之貉。盛名墜地,不複先前。殺之,不敷為惜。”
竇太皇續言道:“兵亂四起,王允、呂布,難逃善終。大將軍,恐亦為人所害。億萬家財,付之東流;大將軍性命,亦難保全。謂‘人財兩失’,莫過如此。”
現在大禍臨頭,追悔莫及。
罼圭苑,魚梁台。
“這可如何是好。”董太皇這才悉知事大。本覺得破財免災。不料火上澆油,反令董重死於非命。
既是家門之事,薊王亦不便多問。轉而言道:“大將軍孤懸京洛,雖有羽翼,然卻不敷與王太師相爭。關東十萬聯軍,『酸棗會盟』。挾威而聚,蓄勢待發。欲求,洛陽不戰自亂,八關不攻自破。坐收漁翁之利也。大將軍,今求得巨資,皋牢關西都尉,引朝堂明爭暗鬥。且黨魁下獄死,洛陽必亂。當時,必有奸佞,裹挾大將軍,犯上反叛。兵諫二宮,搏鬥百官。王太師固難逃身故族滅。大將軍亦恐難善終。”不料薊王已悉破天機。
薊王四時問候,風雨無阻。二宮太皇,雖臨時居住,卻賓至如歸。絕無寄人籬下之感。薊王先國後家。先問候二宮太皇。再順下一重殿,探視王太後,義王太後。
呂布一聲嘲笑:“無它,為責備國權益耳。”
薊都城,西宮,增城二重殿。
“速坐。”王允一如平常,不苟談笑,神采寂然。
“大將軍,意欲何為?”不其侯仰問。
“尚未得知。”龐舒對曰。
王允神采豁然:“奉先,言之有理。”
“老夫,情意已決。”王允言道:“‘刑亂國,用重典’。‘故酷刑峻法,破奸軌之膽’。”
“何故知之?”董太皇顧不得心傷,倉猝止淚。
“局勢定矣。”蔣乾眼中,乍現精光。
步入前殿。見車騎將軍呂布,鮮明在列。
簾後竇太皇亦感同身受。
三人不敢怠慢,倉猝上前施禮:“見過太師,見過車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