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一麵之緣。”劉備這纔想起,多年前舟入雍奴城,有一孺子倒懸繩上,出言相問。這便笑道:“一彆數年,孺子幾成年矣。”
鐘繇笑道:“幼時跟隨城內繡衣,習武學藝。年前已入旗閣署,現為隊率。領一隊繡衣,保護卑賤及一眾屬吏。”
雍陽城,亦設內裡外三郭,橫八豎六。乃薊國首屈一指的大城。
鐘繇治下,一視同仁。不過數年,政通人和,民氣得安。當為薊國名守。且鐘繇書法,很有成就。擅篆、隸、真、行、草多種書體,鞭策了小楷的生長,被後代尊為“楷書鼻祖”。對後代影響深遠,與東晉書法家王羲之並稱為“鐘王”。
鐘繇順次先容縣中屬吏。見一少年端坐身後,甚是雄渾,又非常麵善。劉備不由笑問:“此何人也?”
舟行不久。便遙見一座雄城,浮於碧波之上。放眼望去,城外稻田已割過半。雍陽無港,經沽水入環城漕渠。千石商船可經四周水門,直入城中。“沽水漕渠”寬二十餘丈,便是繁忙航道,又是護城河。
“臣,服從!”郭援大喜:“上陣殺敵,為國效力,畢生所願。”
以直抱怨。即便是君,亦不成視我等如草芥。逆來順受,從不是漢人本性。怒而揭竿,即使為賊,亦要稱心恩仇。
“確有遺址數處。然皆是聚落,並無城池。”鐘繇答曰。
王上如此善待我等。時若再反,不但不忠,亦是不義。多行不義必自斃。不忠不義,死矣。又是一個完整的代價環。
“諸位免禮。”劉備信步下船。
便是這麼爽烈。
比起舊時,根根朽木,橫七豎八,支撐起的高腳木樓。新造的漢式樓宇,氣象森嚴,巍峨壯觀。玄樓碧波,堊牆石階。下枕濱水長堤,上頂秦磚漢瓦。來往自有屜舟赤馬,搬運藉助構造塔吊。塔吊上建倉樓、水塔,不一而足。家家戶戶,兩麵坡頂上,曬滿魚獲。與稻香及水沫異化而成的腥鮮,充滿了漁家的特有風味。
換言之。東平舒侯國,並非在今河間國東平舒縣境內。
城內校館,雖有良師,鐘繇亦常,切身傳道。雍陽學子,受益匪淺。
入寺中大堂,主臣落座。
“明庭先請。”劉備溫暖一笑。
所謂掏心剖肺。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漢人的愛恨情仇,便如漢風一樣雄烈利落。
劉備含笑而揖。明主之風,油但是生。
“臣等,恭迎王駕。”鐘繇儒雅君子。少時成名,受困黨錮,而立之年,退隱薊國。千裡圩田,遂成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