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殊途同歸”。甘夫人並二宮太皇,前後北上,避入薊王宮。時過境遷,恩仇情仇,皆如過眼雲煙。皆該放下。舉重若輕,何樂而不為。

正如甘夫人,順下伊水。許子遠,循走夏路。終歸有跡可循。若常常出人意表,行事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乃至不測頻發。絕非人主之福。

言罷,四人相視而笑,心結儘消。這便結伴入水,暢遊曲水石渠。

王美人貴子,便是董侯。亦是當今董卓所立天子。

“道義。”甘夫人一語中的。

“太皇明見。古語曰:‘蝮蛇螯手,懦夫解腕。’為求脫身,唯行此計。”甘夫人誠篤作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時至本日,亦無需悔怨。

竇太皇亦慨歎:“聞薊王欲將所辟外洋荒洲,皆封為諸王子國。現在看來,薊王大誌,儘攬海內十洲,亦不敷以納也。”

“道者,途也,路也。”董太皇終究動容:“夫人神智,我等小覷多矣。”

水榭,由火山(石)條石築基,陰沉大木懸空搭建。人居泉上,水繞樓榭。雲蒸霞蔚,好像瑤池。薊王常與後妃,遊曲水至此憩息。歡聲笑語,繞梁餘音。

“愛恨清楚者,如何行機謀。”甘夫人一語破天機。

“王上另築甘泉宮,意欲何為?”前事既了,董太皇又問時政。

“算者,取其重。權者,取其平。”甘夫人又答。

“算、衡,又有何異同。”竇太皇詰問。

一向閒坐無言之何妃,忽出驚人之語:“計分善惡。而機謀無。”

甘夫人,隔琉璃暖窗,俯瞰靜夜雪落,萬家燈火。一時神遊天外。

“先前,夫人登船,劫走貴子。便為本日相見。”董太皇有感而發。

“同為損人利己。”甘夫人答曰:“分歧在於,計者,算也。權者,衡也。”

“若為易京,當比壽春。另立新帝,盤據河北。”甘夫人直言:“先據幽、冀、並、涼,四州之地。而後高低夾攻,四周合圍。滅關東群雄,除近(長)江宗賊。待重拾祖宗神器,昭告天下,告廟列祖。行認祖歸宗大典。如此,薊王當為太上皇。無需受禪,便已稱帝。”

“太皇不聞『海內十洲』乎?”

“何故見得。”竇太皇眸透讚成。

“薊王行事,計(謀)乎,權(謀)乎?”此乃董太皇,至心求問。亦是心中所憂。

簾內阿鬥,早已飽食熟睡。

待回宮。

拾級而上。甘夫人與何妃施禮後,雙雙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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