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此去,必投甘夫人。若隻要輕車快馬,我等斷難追擊。今卻裹挾流民,日行不過數十裡。追之易耳。”
“不知車駕駛往那邊,如何再追。”胡軫恨聲道。
甘夫人果有神智。
出淯水河穀時,陳到言道:“都尉人馬具裝。輕重雙騎,蹄聲如雷。驚擾賊人,多肇事端。不若於此處策應。待我領聚中父老,星夜前來相會。”
“謝夫人成全。”陳到大喜。
二人又馬不斷蹄,原路折返。來回頗多破鈔。
“陰瑜,拜見夫人。”塢堡主事,恰是陰瑜。時已入薊國太學壇,臨危受命。領家兵部曲,重返南陽。
“謝都尉。”陳到敬謝不提。
“有理。”胡軫這便覺悟。
“必是新野。”董旻一語中的。
無人顧及小長安聚中流民。
遂棄聚中輜重,隻攜數日口糧,連夜馳驅。
先前,棺槨落地。賊人緊追車駕,無瑕顧及。待賊人遠去,趙雲、陳到,自出密林。開棺將甘夫人母子救出。抄巷子,奔赴新野。
聞有洛陽甘夫人者,於博望城中,高價販回陰氏失棺。又親來送葬。陰氏不敢怠慢,親出塢堡相迎。
“夫人大恩,陰氏無覺得報。”陰瑜遂命人抬棺重斂,入土封穴。
“也罷。”華雄又問道:“夫人安否?”
“華雄匹夫!某必殺之。”胡軫指天怒罵。
所謂破繭而出。又豈止何苗一人。
待董旻領兵登船,卻見船艙內,空無一人。
董旻言道:“一來一回,空耗馬力。先回營地,明日再追。”
有五百王騎護送,此去新野,當萬無一失。何苗、趙忠,皆得放心。
先前男扮女裝,心存摧辱。今卻坦而受之。不覺得恥,反覺得榮。若真舍男兒身,何苗成績,恐不在大將軍何進之下。
陰氏光複塢堡,埋葬祖墳,亦無瑕追索。
至暮時。趙雲、陳到,護甘夫人母子,與都尉華雄等人彙合。
“既如此……”見其情意已決,甘夫人略作考慮,便退而求其次:“可令華都尉引兵護送,齊來陰氏塢堡。再與我同往如何?”
新野陰氏,自有莊園。南陽大水,舉家避禍。待水退,聞賊人盜掘成風,遂遣族人歸鄉。打理宗族事件。豈料塢堡被占,宗祠儘毀。曆代墳塋,皆被翻刨。所幸,陰氏祖上權貴。營建不吝工本。墓室堅毅,一時半刻,斷難開啟。且陰氏早歸。雖墳丘皆被刨開,然墓穴多數無恙。唯少數被盜掘。
同為刀鋸餘人。趙忠將心比心,以己度人,已看破何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