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璜和顏悅色，人畜有害。
“曹大人知命矣。”程璜亦有感。
角門已先行開啟。便有館中小黃門，趨步近前，笑容相迎：“奴婢，拜見垂白叟。”
“聞程中大夫，已有身孕，卻未得合肥侯詔封。”曹節早有籌辦：“若此物在手，程中大夫‘母憑子貴’，指日可待。”
“你（阿）父安在？”程璜笑問。
曹節與程璜，廊下相見。
“二戚相爭，必有死傷。若三宮有折足鼎覆之危，或有人慾搏鬥宗室以立威。程大人便將此詔先行毀去。並稱《廢帝聖旨》乃是矯詔。”
程璜脫口而出：“傳聞，魏其侯竇嬰，曾受景帝遺詔。詔曰：‘事有不便，以便宜（biàn yí）論上。’及係灌夫，罪至族。事日急，諸公莫敢複明言於上（武帝）。魏其（侯）乃使昆弟（之）子，上書言之，幸得複召見。書奏上，而案尚書，大行無遺詔。聖旨獨藏魏其家，家丞封。乃劾魏其矯先帝詔，罪當棄市（注①）。”
“一旦查無對證。《廢帝聖旨》坐實矯詔。合肥侯，便還是天子。”曹節笑道：“合肥侯夫人，乃出汝南袁氏。袁氏四世三公，弟子故吏，遍及天下。必大力幫手合肥侯重登帝位。不瞞程大人。老朽此舉，乃行嫁禍安國之計。當可保三宮帝後並少帝安危。”
曹節離席回拜：“你我撕鬥平生，終歸各為其主。人之將死，恩仇且了。本日，可否聯手，為漢室續命。”
上巳節後，三日。
曹節遂從袖中取一蜀錦書囊：“程大人且看。”
“如何，程大人？”曹節笑問。
“曹大人，意欲何為？”程璜平揖相問。此來必有因。程璜早有籌辦。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見合肥侯重登大位。洛陽二戚必謹慎行事。或聯袂應對，亦未可知。如此，亦可保三宮帝後並少帝安危。”程璜終究想通統統。
“聞曹大人將《（華佗）再造丸》，轉贈張讓。不知可有此事。”程璜舉杯相敬。
程璜言道：“不瞞曹大人，老朽亦有三（養）女，恐身後為仇家所害。故，投鼠忌器也。”
“恰是安素。”曹節言道。
穿後院，入中庭。
“然也。”曹節笑道：“凡我朝詔命，皆謄寫二書。一書授出，一書存尚書檯。《廢帝聖旨》，因茲事體大，故未授予合肥侯本人。而是告廟後，存於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