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武帝時,外戚魏其侯竇嬰與武安侯田蚡各自結黨為奸,相互排擠。時天下吏士見田蚡日漸失勢,紛繁‘去嬰歸蚡’。唯有灌夫樸直不阿,守節穩定,卻好使酒。田蚡由是日趨驕橫。後因灌夫‘使酒罵座’,田蚡乃劾灌夫不敬之罪。田蚡想借定罪灌夫之機,連坐竇嬰。竇嬰則力保灌夫,共禦田蚡。時稱‘田竇相奪’。後以竇嬰及灌夫,被誅而終。稍後,田蚡亦亡故。武帝一舉除二戚之患。”身為宗室,焉能不知前朝舊事。
安車入宮。洗去風塵,程中大夫換衣來見。
“見過李都尉。”許涼先施禮。
“這,如何使得。”李肅眼笑眉開。
“起來發言。”袁夫人亦好言欣喜。
合肥侯靈光一現:“乃矯先帝詔,坐罪棄市。”
“此詔不假。”程中大夫言道:“然倒是矯詔無疑。”
“君侯豈不知‘田竇相奪’乎。”程中大夫,答非所問。
“有書為證。”見廢帝自返國以來,少有英姿勃發,程中大夫難掩歡樂。說完,便取程璜榻下所藏錦囊,呈於合肥侯劈麵。
九江郡,合肥侯國。
此詔,乃鞠城兵亂時,由蹇碩當場朗讀。時,公憤難犯,又局勢已去。故合肥侯並未究查。究竟上,《廢帝聖旨》,究竟是不是“矯詔”,還真就出於竇太皇之手,唯竇太皇與長樂太仆程璜,心知肚明(注①)。
合肥古為淮夷地,商稱虎方,周稱夷虎。時廬子國,定都於此。始天子二十六年(前221年),廢分封,立郡縣,合肥屬九江郡。
“妾,敢不從命。”
“見過許司馬。”董卓、袁紹等,先前皆為何進翅膀。許涼來意,不言自明。李肅熱忱相邀:“且入舍一敘。”
函園客堡,燕歸館。
“喏。”
“何故見得。”袁夫人忙問。
“無需勉強。”喪父之痛,合肥侯感同身受。
“然也!”程中大夫終究道破關竅:“此詔,與前漢時魏其侯所受遺詔。如出一轍。”
京中已有風傳。言,薊王恐難轉圜。就此長睡不醒,直至放手人寰。故各方權勢,蠢蠢欲動。欲補薊王身後之空。所幸,薊國國力蒸蒸日上。輔漢幕府並千裡薊國,高低戮力,君臣同心。堅若盤石。一時難以撼動。不然,九州崩壞,社稷無存。
“妾,無礙。”程中大夫柔聲答曰。畢竟同床共枕,焉能無情。
“本來如此!”便是袁夫人,亦幡然覺悟。
“這……”李肅無言以對。